听到爸爸的声音,云云迅速搂紧了许天心,拼命地摇着头。
她不想跟爸爸谈,她好害怕……
许天心也一阵心跳加速,生怕云云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给供了出来。
她抹了抹云云的眼泪,浅褐色的眼眸带着威胁:“云云……如今只有阿姨能帮你了,你可千万、千万别把阿姨说出来啊……”
云云含泪点着头:“嗯,云云知道了。”
许天心这才换上一副温婉可人的笑脸:“行了,别闹脾气了,好好跟你爸爸谈一谈。”
她将云云放下,开门的瞬间,担忧地皱起眉头:“子楚哥哥,云云已经知错了,你可千万别再说她了……”
林子楚目光直接掠过了她,看向满地的玩具。
“云云!”他蹲下身,一个一个将玩具捡起。
这些玩具,在别的小朋友那儿,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云云却一点也不懂得珍惜。
看来,是他林家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爸爸……”云云局促不安地坐在床边,两条细长的小腿相互撮动着。
林子楚放下玩偶:“云云,你可知道,你拥有的东西,是糯团的十倍百倍?”
云云一瞬间怔住,眼尾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是吗?可是奶奶和许阿姨说,糯团的那些东西,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糯团抢了她的房间、抢了她的衣服鞋子包包和玩具。
还抢走了父亲的宠爱。
见她一脸不服气,林子楚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小孩,而是平等地与她谈心:“爸爸跟你说个故事吧……”
二十几年前,林家生意场上得罪了一个仇家。
仇家用了五种至阴至邪的血混着秘法,泼在了林家的大门上,从那天起,林家就怪事不断,频频死人。
“你的曾祖父和曾祖母,还有一个叔叔和小姑姑,都死于那场邪术,你爷爷奶奶遍寻高人也无法破解,就算我们搬家,就算住进寺庙里,家里也还在死人。”
后来,是云游的张天师帮了他们,几乎搭上了十年修为,才保全了林子楚这根独苗。
张纯阳分文不取,觉得跟林子楚有缘,便收他为徒,在山上养了十年。
“而这个老天师,就是糯团的外公……当年若是没有他,也就不会有爸爸,更不可能有云云,所以,你还怨恨糯团吗?”
云云撅着粉嫩的小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林家欠了糯团的。
林子楚循循善诱:“做人要懂得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云云点了点头:“爸爸对不起,我知道了。”
“你已经三岁,不再是无知的小孩,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应该要学会分辨对与错,明白吗?”
云云抽噎着通红的小鼻子,虽然她还不知什么是对和错,但她会努力学的……
林子楚暗暗思忖,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教孩子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云云还小,还有机会改正。
他张开双臂,将云云卷进了怀抱里:“云云,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三楼,糯团的房间。
顾青和只是进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他抱着这软绵绵的一小只,轻手轻脚地塞进被子里。
“就连睡着都那么可爱……”顾青和俯下身,在糯团的额头落下一吻:“晚安,我的小公主,明天见……”
他转身离去,细心地关掉了小夜灯,房门刚刚合上,床上的小人儿忽的睁开双眼。
“嘶嘶……嘶嘶……”细长的一条白影,从床底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把钥匙。
糯团蹑手蹑脚地起身,她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二舅舅好像已经下楼了。
“快点吧,待会还得把钥匙还回去。”柳玉树催促着她,蛇身紧张地左摇右摆。
糯团郑重地点了点头,迈着肉呼呼的小脚丫子,朝着许天心的房间跑去。
咔嚓!
房门开启。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一种很奇怪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糯团嫌弃地捂着鼻子,小肚子里一阵翻涌。
柳玉树的蛇嘴变成一个超级夸张的o型,干呕了几秒:“咳咳……是尸油!”
“尸油是什么油?”糯团不解地挠了挠毛茸茸的小脑袋。
柳玉树解释:“就是人尸体熬制出的油……”
她抿了抿莹润的小嘴唇:“糯团吃过菜油猪油花生油芝麻油……还没听过尸油,可以吃吗……”
柳玉树:噗……
“尸油不是吃的,这东西很邪门,一般是会用在邪法或者某些极阴邪的器物上。”
糯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么说,许阿姨房间里有阴邪的东西!
柳玉树点点头:“就是那玩意儿让我和婴灵不敢靠近,你快进去吧,我在门口把风。”
糯团望着黑乎乎的房间,就她一个人吗?
她本能地感到害怕,但想到大舅舅,心底便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勇气。
她攥着粉拳,就算里面是龙潭虎穴,糯团也要进去看看。
她雄赳赳气昂昂,想象着自己是即将跟怪兽搏斗的奥特曼。
心里有光,眼前的黑暗便不再是黑暗……
刚进去,糯团就感觉到一股冷风蹿了过来。
房间里明明关着窗,中央空调也没有打开,怎么会有风呢?
而那股风,飞到糯团跟前时,突然拐了个弯,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雪白的墙壁上,隐隐浮现出一道黑影。
借着走廊的灯光,糯团看向冷风吹来的方向,梳妆台上,放着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散发着比黑暗还要黑的气息。
糯团好奇地靠近,见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牌子里,装着一只人形的金箔。
或许是眼花吧,糯团总觉得,这个人形好像在动。
她瞥了一眼,确定这不是她要找的东西后便移开了目光。
电视上教过,小朋友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她尽量避开许天心带来的行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红布包在哪儿呢?
她总感觉那镇物离她很近,仿佛就在跟前,可是……
这时,吧嗒一声,梳妆镜上的口红莫名其妙地掉到地上,滚进床底下。
糯团俯下身,藕粉的小手刚探进床底,门外便传来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糟糕!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