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张龙虎一路不停地往前走,就这样连续走了两天两夜。
白天我们就睡觉休息,晚上则继续赶路。
这并非是因为害怕白天会被诸葛老爷子等人发现,主要是因为张虎现在处于半魂体的状态,他根本无法承受阳光的照射。
我曾问过张龙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可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我也不敢再多问他,毕竟他之前说过,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就必须跟着他走。
虽然我们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相处过了,但在之前的十年里,我可是日日夜夜都跟在他的身边,对于他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
万一我再啰嗦几句,他真的一个字都不说了,那可怎么办?
反正都已经走了两天了,再多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公鸡快要打鸣的时候,张龙虎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处亮着灯的地方说道:“到了那里,你想知道的就都能知道了。”
我望着远处黑暗中那一抹微弱的光芒,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二十年了,我的疑惑今天真的就能全部解开吗?
我加快脚步,紧紧跟着张龙虎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栋三层高的自建房。
我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显得格外荒凉,在这样的地方居然突兀地矗立着一栋三层小楼。
这地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给鬼住的吧?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我猛地打了个寒颤,这才注意到这栋房子上竟然还挂着一块牌子。
那牌子上用红油漆写着四个大字,格外醒目,那字红得仿佛快要滴出血来。
“何家客栈!”
何家客栈?
怎么感觉如此熟悉?
我突然想起了“午夜客栈”。
一股莫名的惊悚感涌上心头……
我缓缓踏上那有些破旧的台阶,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上。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凉风吹过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我们。
当我走到门口时,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仿佛在等待着我去推开它。
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碰那扇门,一股寒意从指尖传遍全身。
我回头看了一眼张龙虎,他依然沉默不语,只是那半透明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我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浓烈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我看到大厅里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墙上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画像。
而在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门口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我不禁沉浸其中。
随着风铃声的响起,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昏花。
当我再次睁眼看去时,惊讶地发现这原本荒凉的客栈竟完全变了模样。
曾经的荒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
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种店铺林立,霓虹闪烁,璀璨的灯光将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店铺的招牌在灯光下闪耀着,让人眼花缭乱。
这里仿佛是某个繁华的旅游景点,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而在客栈门口,还突兀地挂着一个二维码的牌子,这让我感到十分诧异。
就在我愣神之际,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我的脚。
我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皮球。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裙子、黑色大头皮鞋的小姑娘正笑眯眯地朝着我跑过来。
她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粉嫩的脸蛋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她跑到我面前,伸出小手,脆生生地说道:“哥哥,把皮球还给我吧。”
我麻木地捡起皮球,递给了她。
这时,我看到张龙虎正朝着小姑娘走过来,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没有跟姐姐在一起吗?要注意安全哦。”
小姑娘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跟张龙虎聊了起来。
他们聊了一会儿后,小姑娘抱着皮球离开了。
在临走之前,她还转过头来,对着我甜甜地笑了一声,说道:“谢谢哥哥。”
那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然而,我的内心却充满了震撼与疑惑。
我感觉这里就像是一个幻境,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实。
但这一切又都是如此的真实,让我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却又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我仿佛陷入了一个谜团之中,无法自拔,心中充满了悬疑与不安。
张龙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再看了,你不知道吧,她比你大了太多太多。我估摸算一下啊,现在她恐怕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吧。”
听到这话,我的内心顿时涌起一阵震惊。
刚才那小姑娘看起来分明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啊,怎么会有五六十岁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张龙虎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神情,继续说道:“这小姑娘呢,和我一样,都是在 204 房被烧死的。你算算她的年龄,你得叫她姨妈呢。”
我的脊梁骨一阵发凉,头皮也开始发麻。
在柜台后面,端坐着一位老板。
他身形消瘦,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看起来与寻常人并无二致。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握着手机,激情四溢地打着游戏,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张龙虎朝着老板大声喊道:“陈老板,开个房间。”
陈老板头都没抬一下,嘴里嘟囔着:“等我打完这一把。”
张龙虎也不气恼,面带微笑地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约莫过了五分钟的时间,陈老板终于放下了手机。
他抬眼瞧了瞧张龙虎,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模样?”
张龙虎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耸耸肩说:“没什么,出了点小意外,赶紧的,让我去洗个澡。”
我满脸诧异的看着张龙虎那半魂体的状态,实在是无法理解他为何还要洗澡。
陈老板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拉开抽屉,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去吧。”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钥匙,只见上面贴着一张白色的胶布,上面写着“204”。
看到这两个数字,我的心头猛地一震。
我清楚地记得,齐景天以及其他许多人都曾告诫过我,千万不要试图去寻找午夜客栈,就算找到了也绝对绝对不要去住 204 房。
而且当初张龙虎他们就是死在了 204 房。
对了,还有刚才那个让我捡皮球的小妹妹,也是被烧死的。
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我忍不住看向张龙虎,他却似乎毫不在意,径直朝楼梯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来到 204 房门前,张龙虎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摆设简单而又凌乱。
我站在门口,心中充满了不安。
张龙虎却已经走进了浴室,打开了水龙头。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绪纷乱。
突然,我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
我紧张地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
而且我发现,来到这里之后,好像“天眼”已经消失了。
此时的我,是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这时,张龙虎从浴室中缓缓地走了出来,他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步伐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充满了担忧,忍不住开口问道:“虎哥,你怎么了?”
张龙虎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飞快地问道:“你不是说到了这里之后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你快告诉我呀。”
张龙虎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轻声说道:“别急,再等等。”
说完,他慢慢地在床上坐了下来,身体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透明。
我察觉到他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差,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忙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你的身体变成这样了?”
张龙虎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过了半分钟,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一样。”
什么?
我也一样?
我有些不解地循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如遭雷击,瞬间凌乱了。
我的身体,居然也是半透明状!
我惊恐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恐怖的梦境之中。
手微微颤抖着,试图触摸自己的身体,却发现那触感是如此的虚幻。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张龙虎看着我惊恐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害怕,这是我们都无法逃避的命运。”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哀伤。
我转过头,看着张龙虎那苍白的面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我慌乱不已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在这原本就紧张的环境中,让我心里猛的一咯噔。
“吃饭了。”门外传来客栈陈老板那低沉的声音。
这客栈还包饭菜的?
我心里暗自疑惑。张龙虎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说道:“走吧,有什么吃完饭再说。”
我打开门,看到陈老板正站在门外,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那笑容让人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下楼了。
这个老板好古怪。
张龙虎倒是笑眯眯地走上前,和陈老板勾肩搭背的,看上去关系十分亲密。
看到张龙虎和陈老板如此熟络,我更加确定陈老板不是一般的人。
因为张龙虎现在是半魂体的状态,能跟他这么亲密接触的能是一般人吗?
在下楼梯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至于张龙虎,他现在是半魂体的状态,自然不可能发出脚步声,这我能理解。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陈老板竟然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让我心里不由得起了疑惑:难不成这陈老板也不是人?
正在我思忖之时,那陈老板突然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说道:“我是人。”
卧槽,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实在太诡异了!
在我惊讶间,陈老板已经和张龙虎去到了楼下,此时就留我一个人在楼梯上。
我刚要继续往下走,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并不是说这楼梯一直走不完,形成了循环,而是除了我的脚步声之外,四周安静得可怕,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可这里是客栈啊,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说此时这客栈还处于荒郊野岭,那没人倒也说得过去。
但之前那似真似假的幻境出现后,这里明明是处于很热闹的街道啊。
怎么会没客人呢?
就在我满腹疑惑之际,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唱戏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阴森恐怖,仿佛是一个男的在掐着嗓子唱戏,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恐怖的歌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声音忽远忽近,时高时低,让我头皮发麻,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它好像是从我的身后传来的。
我不由得头皮发麻,缓缓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那唱戏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勾走。
我满腹疑惑地缓缓转过身子,赫然发现我又再次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
并没有下过楼梯。
而一个 30 多岁的男人站在204房门口。
他留着浓密的络腮胡,面庞略显沧桑,身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他不知何时竟悄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与我大概相距两米远。
此刻,他正捏着怪异的蓝花指,那手指仿佛僵硬的树枝,弯曲得让人觉得别扭。
双眼空洞无神,犹如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而他那唱戏的声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鸣。
那声音时而高亢,如夜枭的尖叫,刺破耳膜;
时而低沉,如鬼魅的呢喃,萦绕耳畔。
伴随着这恐怖的唱戏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我,让我无法挣脱。
在他的身后,似乎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在翻滚涌动,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