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几个黑苗被囚禁在寨子的地牢中。
这座地牢幽暗阴森,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
墙壁上血迹斑斑,让人不难想象曾经被关押在此的人遭受过怎样的酷刑。
门外有两个黑苗看守着。
本以为他们把我带进来后,诸葛建明和王世轩会对我施加酷刑,但他们却只是将我丢在这里,不知道在耍什么花招。
我朝着那两个黑苗大喊,让他们把王世轩和诸葛建明叫过来。
然而,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哇哇哇地说了些什么。
“两位大哥……”
我的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黑苗突然举起刀,猛力地砍在我手边的木头上,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接着,这两个人哇哇哇地对我说了一大通,随后转身走到离我牢房5米远的地方。
那里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他们坐下来,从腰间拿出酒,开始畅快地喝起来,时不时还朝我这边看一眼。
我迅速扫视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监控设备。
除了坚固的牢门,头顶上方还有一个窗子。这窗子不高,大约三米左右。
我飞快地看了一眼那两个正在喝酒的黑苗,然后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积聚力量,猛地向前冲去。
在接近窗子时,我奋力一跃,双手紧紧抓住了窗子的边缘。
然而,令我感到绝望的是,这铁栅栏焊接得异常坚固,我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将其弄下来。
龙牙也被他们收走了,我没有任何工具能够打开这扇窗子。
我沮丧地坐在角落里,雨水从窗外飘进来,洒落在身上,带来一丝凉意。
我的思绪如飞,不停地思考着如何逃离这个地方,同时也惦记着诸葛琉璃此刻在做什么。
正当我沉思时,我突然看到那两个喝酒的黑苗站了起来,朝着我这边走来。
看到两个黑苗面无表情地径直朝我走来,我急忙跑到门口,用力地拍打着门。
然而,拍着拍着,我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两个人的表情异常麻木,双眼宛如空洞一般,毫无生气。
那走路姿势也十分怪异,仿佛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显得格外僵硬。
动作生硬而不自然,就像被某种力量操纵着的傀儡,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
走到牢房门前,两个黑苗止住了脚步。
他们木然地站着,眼神空洞,毫无表情。
我立刻意识到,这肯定是诸葛建明和王世轩捣的鬼。
想来也是,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时,并未对我施以酷刑,原来是企图不动声色地将我置于死地。
我实在想不通,他们是如何与那些黑苗勾结在一起的,而且那些黑苗还对他们言听计从。
两个被控制的黑苗默默地后退两步,然后突然发力,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冲向了铁门。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空气中炸裂,整个地牢都为之一颤。
铁门剧烈地摇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仿佛在抗议这猛烈的撞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声吓得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又一次后退,然后以更加凶猛的姿态冲向铁门。
这一次,撞击的力量更加强大,声音也更加震撼。
“砰!”
这一次的撞击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
铁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撞开。
这是什么鬼操作?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坚固的牢房门在这猛烈的撞击下,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烟尘弥漫,碎片四溅。
门的倒塌引起了一阵震动,整个牢房似乎都在颤抖。
尘土飞扬中,我看到原本紧闭的牢门如今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
两个被道术控制的黑苗如疾风般朝我冲来,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扑到我面前。
伸直双臂,如同僵尸一般,掐向我的脖子。
我身形一闪,敏捷地避开了一个黑苗的攻击。
可还没等我稍作喘息,就觉察到背后有一股劲风袭来。
我毫不犹豫,迅速转身,使出一记鞭腿,狠狠地踢向另一个黑苗。
只听“砰”的一声,他被我踢飞了出去。
紧接着,我一把抓住面前那个还想攻击我的黑苗的右手,用力朝着反方向一拧,顺势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
然而,那个黑苗就如同弹簧一般,刚一落地,便又如饿虎扑食般急速扑向我的面门。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侧身闪过,同时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中他的胸口。
他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但很快又站稳了脚跟,再次向我扑来。
我飞速地侧身躲开那个想要掐向我脖子的黑苗,迅速与他们拉开距离。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们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也完全不知道疼痛。
特别是其中一个黑苗,他的胸口都已经凹陷下去了,却毫无知觉。
我必须想办法找到他们的弱点,才能将他们制服。
毕竟,他们不会累,但我会累。
通常情况下,被道术控制的人,眉心或瞳孔会有异样的变化。
然而,我仔细观察后,却发现他们的眉心和瞳孔都没有被道术控制的痕迹。
还没等我进一步思考,那两个黑苗又如猎豹般朝我猛扑过来。
该死,这简直没完没了!
如果我的丹田没有破碎,我分分秒秒就能将他们制服。
可现在的我无法使用道术,龙牙也被收走了,只能与他们进行近身肉搏。
就在我再次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个黑苗踢飞出去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触感,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拉了一下。
还没等我仔细去感受这是什么东西,另一个黑苗又从背后朝我猛扑过来。
不过,这一次我多了个心眼。
在把这个黑苗甩飞出去的同时,我并没有让他直接飞走,而是迅速拉住他的脚往回一拽。
我终于发现了端倪!
原来,他们的四肢都被看不见的线所控制着。
这些线让他们能够准确无误地发动攻击,并且在被击飞出去时,还能第一时间朝我扑来,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王世轩!!!”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个名字。
这一定是王家的手段,类似于傀儡术。
这种术法是道士将两个黑苗的生辰八字、一撮头发以及鲜血捆绑在特制的稻草人身上。
然后,道士就可以通过这个稻草人进行远程控制。
除非道士身上的灵气用光,不再施法,或者稻草人被毁坏,否则这两个黑苗永远不会停止攻击。
他们就如同两台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冷酷而无情。
我深知形势的严峻,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并破坏稻草人,我将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我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我集中精力,仔细观察着黑苗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他们被控制的线索。
在黑苗再次发动攻击时,我敏捷地侧身躲开,同时目光紧紧锁住他们的身体。
不过虽然知道原理,但是我现在没有任何的灵气和阴气,根本使用不了道术来破坏连接着他们身上的线。
我虽然没有道行,但小月有啊!
小月的魂魄就藏匿在我的手链中。
我虽看不到连接黑苗身上的线,可小月能看到,我无法破坏这些线,小月却可以。
想到这儿,我赶忙脱掉手腕上的手链,用力朝黑苗扔了过去,并大喊一声:“小月,快帮忙啊!”
几乎在同时,一阵阴冷的风骤然刮起。
小月的魂魄如同一缕黑烟,从手链中迅速钻了出来,在半空中渐渐幻化成小月的模样。
然而,这两个被控制的黑苗似乎对悬浮在半空中的小月视而不见,他们的眼中只有我这个目标。
小月幻化成一团白烟,如闪电般冲向其中一个扑向我的黑苗身后。
接着,她再次变回人形,伸手抓向黑苗的手臂。
不!
更准确地说,是抓向黑苗手臂上的线。
“啊!”
就在小月刚触碰到那条线时,小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魂体开始不稳,出现了重影。
她的手掌冒起阵阵白烟,魂魄也剧烈颤抖着,仿佛触电一般。
“小月,快松手!”
我怒吼一声,一脚踹开面前的黑苗,然后一个箭步向前扑去,试图将小月扑倒在一旁。
然而,我这一扑不仅没有救出小月,反而让她更加痛苦。
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如同尖锐的钢针一般刺穿我的耳膜,令我头痛欲裂。
下一秒,小月整个人如同触碰了高压电线一般弹飞出去,并传来一声小型的爆炸声。
她的魂魄也逐渐淡化,仿佛随时都会魂飞魄散。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明明没有灵力,也没有阴气,更无法使用任何道法,可为什么威力会如此之大?
仅仅是轻轻一碰,小月就飞了出去,还身受重伤。
“小月,快钻进手链里!”
我焦急地朝她大喊。
此时,小月的魂魄已经近乎透明,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哥哥,你……你身上的道韵很强。”
小月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说完,她幻化成一团透明的烟雾,飞快地钻进了手链中。
道韵?
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的丹田早已破碎,哪里来的道韵?
而且,这道韵不是需要有灵气才能产生的吗?
我没有灵气,怎么可能有道韵?
事后,我才明白,所谓的道韵,并不单指道术,而是一种气息。
就像杀人犯身上会有杀气。
即使他表面看起来再平常,一个眼神也能让人感到心悸。
屠夫的刀,沾染了无数生灵的鲜血,自然会有一股煞气。
而那些修道的高僧,即使没有修道成佛,身上也会环绕着一股佛气。
同样地,很多人一生都在做好事,即使你不认识他,靠近他时也会感觉到格外舒适,这就是他的气息在影响你。
而小月所说的,正是我身上的这股气息。
只不过,因为我曾经修道,所以她称之为道韵。
这些念头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
看着那个伸直双手扑向我面门的黑苗,我灵活地侧身躲过。
随后,我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弯处。
黑苗的右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我没有给他起身的机会,手迅速伸向他的右侧脚踝,那条我看不到的丝线所在之处,然后用力一扯。
尽管我从肉眼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当我用力一扯时,手掌立刻传来一阵灼热感。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攻击我。
我侧身避开他的拳头,趁机用力一扯,丝线终于彻底断裂。
黑苗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身体瘫倒在地。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松口气,另一个黑苗已经扑了过来。
我侧身一闪,然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扭,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
然后迅速蹲下身,将他的身体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我用膝盖顶住他的背部,使他无法挣脱。
接着飞快的抓着他手腕和脚腕那两条我看不到的线用力一扯。
他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我气喘如牛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两个黑苗,背后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
庆幸的是,他们在攻击我时并未抽出腰间的佩刀,否则绝不可能如此轻松。
看着这两个看门的黑苗昏倒在地,我迅速扫视四周,意识到现在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然而,正当我准备转身逃离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哼。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地上,发现其中一个黑苗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我们四目相对。
不过,他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空洞,而是浮现出一丝迷茫。
当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还有那倒在地上的大铁门时,迷茫瞬间变成了震惊。
或许他怎么也想不通,这铁门为何会坏掉,而他们又为何会昏倒在地。
他张开嘴说了一句苗语,紧接着张大嘴巴,想要呼喊其他人。
我来不及多想,准备伸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呼救。
可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某种东西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下一秒,一身黑袍的黄队手持一把苗刀,如疾风般冲了进来。
那准备喊人的黑苗下意识地转过头,然而,等待他的却是致命一击。
只见黄队手起刀落,刀光一闪,黑苗的脑袋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鲜血溅洒一地。
黑苗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身下很快汇聚了一滩血泊。
黄队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另一个黑苗的脑袋也砍了下来。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那两颗人头,心中无比震惊。
我见过不少杀人的场景,自己也杀过人,并不觉得有何奇怪。
真正让我震惊的,是黄队的行为。
他可是警察,而且是一位充满正义、为了案子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优秀警员。
他一向知法守法,然而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砍下了两个黑苗的脑袋。
他的做法与以往截然不同,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我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黄队扫了我一眼,催促道:“赶紧走,外面的已经解决了,但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说着,他从一具尸体上抽出一把苗刀,递给了我。
看着黄队匆忙离去的背影,我终于回过神来。
在这种非常时刻,就得采用非常手段。
如果像电影里那样,拿刀或枪抵在黑苗的脖子上,让他们不要呼喊,然后双手抱头蹲下,接受法律的制裁,那才是愚蠢至极。
逃出地牢大门,我发现已有四个黑苗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这时我才注意到,黄队的黑袍上有几道明显的刀伤,然而并没有鲜血从中渗透出来。
那些黑苗大概万万没想到,黄队的黑袍下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副骷髅架子,除非是一刀把他的脑地给砍下来。
怪不得黄队不能迅速解决那四个看门的黑苗。
……
逃离地牢后,我们头也不回,一路狂奔。
这里是苗寨的地盘,到处都可能有黑苗出没。
要是跑得不够快,被他们抓到,我们必死无疑。
一路上,我和黄队在大山中艰难逃亡。
山路崎岖不平,我们数次摔倒,脸也被树枝划破,但不敢有丝毫停歇。
“等下!”
黄队突然低声喊道,同时猛地伸手拉住我,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眼睛紧盯着前方。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一颤,警觉地环顾四周,手中的苗刀也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黄队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前方。
压低声音道:“前面好像有人,我们得小心点,先上树观察一下。”
说着,他像只猿猴般敏捷地抱住一棵两人环抱的大树,手脚并用,唰唰地爬到了树枝上。
我心中一紧,明白情况可能不妙,但也不敢有丝毫犹豫,赶紧跟了上去。
刚爬上树不到半分钟,就看到一队正在巡逻的黑苗从远处走来。
我紧张地盯着下方的黑苗,大气都不敢出,手心开始冒汗。
而黄队则紧紧地趴在树枝上,双眼警惕地注视着黑苗的一举一动,仿佛在观察他们是否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我们静静地趴在树上,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晃动,以免引起黑苗的注意。
走来的黑苗有说有笑,但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这让气氛更加紧张和诡异。
我偷偷看了一眼黄队,他的表情严肃而冷峻,也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只要发现任何异常,我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从树上跳下去结束他们的性命。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黑苗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这让我们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紧张地握住苗刀,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黄队则紧盯着黑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疑惑。
我转头看向黄队,用眼神询问:“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了,只是在假装不知道?不然为什么停下来?”
黄队读懂了我的眼神,神色凝重地摇摇头:“先别管那么多,等他们走了再说。”
时间在沉默中艰难地流淌着,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延长,让人倍感煎熬。
然而,那队黑苗却没有丝毫离开的迹象,反而在我们藏身的树下盘腿坐下,拿出干粮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还豪爽地举起了自家酿的米酒,大口灌入,发出畅快的笑声。
我在树上看着他们大快朵颐,心里不禁暗骂。
想起被关在地牢时的饥渴难耐,我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作响。
经过长时间的激烈打斗和拼命奔跑,此时的我又饿又渴又累,几乎要晕眩过去。
而从下方传来的阵阵酒香和肉干香味,如同魔鬼的诱惑,让我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发出了抗议的咕咕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生怕这细微的声音会引起下方那些黑苗的注意,恨不得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
好在他们正沉浸在美食和美酒的欢乐中,并没有觉察到头顶上方正有两个如坐针毡的人。
这时,一个黑苗双手抱着脑袋,慵懒地靠在了树干上。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突突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这一躺,我们的身影岂不是要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他那满足的样子,显然是酒足饭饱,想要躺下来小憩一会儿。
我紧张地盯着那个黑苗,手心开始冒汗,抓着苗刀刀柄的地方全都是汗水。
而黄队则紧紧地贴着树干,屏住呼吸,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我们都清楚,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们也只能先下手为强,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干掉所有人。
就在那黑苗即将躺平的生死关头,一阵尖锐而刺耳的牛角号声骤然响起,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宁静的夜空。
号声如雷,震耳欲聋,那黑苗被吓得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
由于起身速度过快,他的脑袋还不小心磕了一下。
其他正在吃肉喝酒的黑苗也脸色大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慌失措。
他们嘴里急促地乌拉乌拉说着一大通苗语,语气中充满了紧张和急迫。
看样子,这些黑苗应该是察觉到了我们已经逃出地牢,并且可能还杀了他们的人。
随着领头的黑苗挥手示意,这一队巡逻的黑苗立刻行动起来。
也顾不上收拾那些还没来得及带走的米酒和肉干,急匆匆地朝着地牢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着黑苗队伍逐渐远去,我和黄队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然而,我们并没有立刻从树上滑下来,而是继续观察,确认他们已经彻底走远后,才迅速而小心地滑到地面。
我们不敢过多停留,匆匆捡起一些那些黑黑苗没碰过的食物,拔腿就跑。
跑了几米远后,黄队却停下脚步,转身回去拿了几瓶酒又跑了回来。
“黄队,这时候你还想着喝酒呢,你连肠胃都没了,能喝出什么味道?”我笑着打趣道。
黄队看了我一眼,沉声道:“这是给你准备的,这酒能消毒,这苗寨最多的就是蛇虫鼠蚁。”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我裸露出来的肌肤,那是之前在树林里跑的时候被划伤的。
“你赶紧处理下伤口,别小看这些小伤口,要是发炎化脓就麻烦了。”
收拾好东西,我们继续朝着苗寨的反方向逃亡。
至于诸葛琉璃那边,倒是不用担心,她应该不会有危险。
我们逃跑后,苗寨的人肯定会全体出动,四处寻找我们,这对她来说反而更安全。
而且没有我做人质,诸葛琉璃说不定也能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我们不敢停留太久,累了就稍作休息片刻,渴了就喝点山泉水,饿了就吃点肉干。
也不敢吃太多,怕之后没东西吃。
虽然这里是大山,野味到处都是,但苗寨的人现在对我们恨之入骨,那些黑黑苗肯定会来搜山,想尽办法把我们找出来。
这几天我们肯定要找个地方藏好,不能随意出去。
在太阳即将落山之际,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低矮的山洞。
……
在这个只能容纳一人钻进的山洞外,繁茂的杂草如绿色的海洋般将洞口严密地掩盖起来。
这里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隐秘角落,是我们在这片陌生领域中难得的庇护所。
然而,我们谁也无法确定,这个看似安全的地方是否真的能躲过黑苗的追捕。
黑苗对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仿佛是这片山林的主人,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难以逃脱他们的眼睛。
尤其是对于山洞这样的隐蔽之处,经验丰富的猎人仅凭一眼就能分辨出草丛是否有人为的痕迹。
夜幕完全降临时,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中,我们如同迷失的羔羊,对地形一无所知。
每一步都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而那些在夜间出没的野兽和毒蛇,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等等。”
正当我准备拨开山洞外的杂草时,黄队出声叫住了我。
声音中透着一丝警觉和谨慎。
我停下动作,疑惑的看着他。
黄队走近我,轻声道:“让我来,我们要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这方面我比你专业!”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顾虑。
黄队小心翼翼地伸手,轻柔地拨开杂草,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尽量不破坏这些杂草的原有形状。
不一会儿,黄队成功地钻入了山洞。
我在洞口焦急地等待着,随时注意身边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黄队从山洞中钻了出来。
然而,让我惊愕的是,黄队出来的时候,手上竟然缠着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那条毒蛇的脑袋被黄队死死地掐住,粗壮的蛇身却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胳膊上。
黄队的表情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惊慌。
“这附近经常有这种毒蛇出没,要小心。”黄队淡淡的道。
我看了眼黄队手腕上的毒蛇:“你没事吧?”
黄队摇了摇头,咧着嘴道:“没事,不过这种毒蛇很危险,我们得小心点,我倒是无所谓,随便被它们咬,但是你被咬一口那就凉了。”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夜晚的寒意愈发浓烈,仿佛要穿透骨髓。
黄队看了看四周,沉思片刻后,道:“先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赶紧进山洞吧,晚上不安全,长时间暴露在外边,万一被发现不好!”
我点点头,跟随他钻进了山洞。
洞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我们摸索着前行,凭借着微弱的光线找到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稍作停歇。
黄队拿出酒,递给我:“喝点吧,可以暖暖身子。”
我接过酒,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
但内心的不安却始终无法消散。
除了担心我们自身的安全,还有诸葛琉璃以及消失不见的夜莺姐。雪儿还有烟儿等人。
我不知道她们在哪。
“别想太多了,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先度过今晚,然后明天再偷偷的去打探一下诸葛大小姐的情况,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我悠悠的叹了口气。
“行了,天色已经黑了吧,今天累了一天,赶紧睡吧。”
黄队拍拍我的肩膀。
我问:“你呢?”
“我呀,睡不着,自从变成这副模样,我就再也没有睡过安稳觉。”黄队的声音有些苦涩。
我点点头:“行吧,那你守上半夜,我是真有点熬不住了,到下半夜我再起来换你。”
虽然黄队说他睡不着,不过我没让他守整个夜晚。
他现在虽然只是一副骷髅架子,但其实和正常人没有多少区别。
除了不会饿。
或者说他饿了,可是却没有办法填饱肚子,因为他没有肠胃。
但是他有大脑,只要神经没有停止跳动,那么他就会累。
就像很多人说的,植物人永远不会累,那都是胡说八道。
植物人也会累,只不过他们的疲惫跟我们感觉到疲惫是不一样的,他们的疲惫主要来源于逐渐萎缩的肌肉。
黄队先守上半夜,我则是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几天的经历,心中充满了焦虑。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仿佛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是哪儿不舒服吗?”
到了后半夜,黄队走了进来,见我不停地扭着身子,忙走了过来。
“睡不着。”
我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心脏:“心里想着事。”
黄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跟我之前一样靠着岩壁闭上了眼睛。
我微微叹了口气,握紧手中的苗刀来到山洞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黑暗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让我的神经紧绷起来。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响在黑夜中荡漾开来,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我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瞬间紧绷起来,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
刚刚闭上眼睛的黄队,也猛地睁开双眼,警觉地站起身来。
他紧握着苗刀,脚步轻移,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我的心上,我的心跳也随之愈发急促,仿佛要冲破胸腔。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从草丛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向我。
我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凭借本能举起手臂,试图挡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一阵剧痛瞬间传来。
我清晰地感觉到尖锐的牙齿深深地嵌入了我的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
我定睛一看,眼前的“敌人”竟然是一只山魈!
卧槽!
这里居然有山魈。
尼玛的!!
在《山海经》中就有所记载,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山海经中的独角鬼怪山魈,天生大花脸,连豹子都要让它三分。
据传山魈鬼会寻着小孩的哭声到家中,然后抱走吃掉。
眼前这只山魈体型庞大,身形高大而壮硕,浑身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毛发,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它顶着一张大花脸,那脸和京剧脸谱一样,在夜晚看着特别渗人。
此时它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是它的猎物。
我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试图将山魈一脚踢开。
可这畜生太灵活了,一个跳跃就轻松躲开的同时也把我手上的一块皮肉给扯了下来,疼得我龇牙咧嘴。
黄队见状,眼神一凛,手中苗刀如闪电般挥出,带着凌厉的气势扑向山魈。
山魈身形敏捷地侧身躲开,旋即转身扑向黄队,那速度快如疾风,让人措手不及。
黄队侧身一闪,动作矫健如猎豹,手中的苗刀顺势一挥,划出一道寒光,如流星般划过虚空。
山魈敏捷地跳开,但它的身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它的皮毛。
受伤的山魈变得更加凶猛。
它张开嘴,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如闷雷在山间滚动。
那吼声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仿佛要将我们撕裂。
眼睛燃烧着怒火,死死地盯着我们,每一个眼神都透露出无尽的仇恨。
我和黄队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苗刀,面对这只如同巨人般的山魈,心中虽然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杀意。
我们双方都知道,这是一场生死搏斗,只有拼尽全力,才有可能活下来。
山魈再次凶猛攻击,如同一辆疾驰的战车,朝我们冲撞过来。
我和黄队并肩而立,共同迎接山魈的猛扑。
当它靠近时,我们同时挥起苗刀,朝着山魈的要害砍去。
山魈却灵活地避开我们的攻击,它那长臂如同钢鞭一般,狠狠地朝着黄队抽去。
黄队侧身惊险躲开,手中苗刀顺势一刺,直取山魈的腹部。
山魈怒吼一声,猛地一掌凶狠拍向黄队的刀身,巨大的力量将黄队震得连连后退。
我见机迅速冲上前,挥起苗刀,朝着山魈的腿部猛砍而去。
山魈纵身一跃,敏捷地避开我的攻击,同时伸出利爪,如闪电般朝我抓来。
我向后一仰,苗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勉强挡住了山魈的利爪。
“刷”的一下,山魈的利爪没抓到我,反而是抓破了黄队的衣服。
但幸运的是,黄队的身体是一副骷髅架子,山魈的利爪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在骨头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抓痕。
“黄队,你没事吧?”
黄队低头看了眼被抓破的黑色长袍,摇了摇头,咬牙道:“没事,你自己小心点,宰了这畜生我们接下来一个星期的伙食就有了。”
我点点头,咬牙道:“好,一起上,今天非把它拿下不可!”
终于,转机出现了!
当山魈再次猛扑向我时,黄队瞅准时机,从侧面疾驰而上,手中苗刀高高举起,倾注全身力量,如闪电般朝着山魈的脖子砍去。
这一刀承载着我和黄队的所有希冀,势如破竹。
山魈觉察到了危险的降临,但为时已晚,它已无法躲避。
苗刀精准地砍中了它的脖子,深深地切入了它的血肉。
“受死吧!”
我怒喝一声,身形高高跃起,使出浑身解数,狠狠地将一刀砍向山魈的脑袋。
山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它的脑袋随着苗刀的砍下而滚落,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我和黄队气喘吁吁地凝视着山魈的尸体,累的一屁股坐地上。
“妈的,这深山老林里竟然有山魈这种凶兽!”
我忍不住咒骂起来,手紧紧揪住山魈脑袋上的毛发,将它的脑袋提了起来扔了出去。
被它抓伤的地方仍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痛感。
黄队赶紧找来了米酒,准备为我消毒。
“这座山地处偏僻,与外界隔绝,而且这里的黑黑苗似乎不太欢迎我们这些外来者。有山魈这种猛兽出现也并不奇怪,也许还有其他危险的野兽。我们得多加小心。”
我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
当米酒接触到伤口的一刹那,一阵刺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黄队见状,沉声道:“忍着点,消毒的时候会有点疼,但这样能防止伤口感染,等下还有更疼的!”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这是安慰人吗?
什么叫等下还有更疼的?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来吧。”
米酒消毒果然如同黄队所说,不是最疼的。
最疼的是黄队生怕这山魈的指甲和牙齿里都是细菌,所以在消毒的过程中还把我的肌肉给撕开了一些。
再把伤口里的碎石头和泥巴用刀尖一点点挑出来。
整个过程不亚于刮骨疗毒。
“行了!没多大事,出去以后打两针狂犬疫苗!”
黄队撕下一截布条包扎在我的伤口处。
等消完毒包扎好伤口,我全身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我气喘吁吁地踮起脚尖,半眯着眼睛望向远处那如同星光般一闪一闪的火把。
那是苗寨的方向。
那些黑黑苗是否还在找寻我们呢?
但无论如何,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必须换个地方。
我心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现在没被发现,等明天他们搜山的时候,肯定会发现这里有搏斗的痕迹。
黄队和我想的一样,也开口说道:“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得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是啊,但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黄队思考片刻后回答道:“等到天亮吧,天一亮我们就赶紧离开。到时候我们可以根据太阳的位置来判断方向,然后尽量沿着山势较低的地方走,这样可能会找到河流或者村庄。”
然而,还没等到天亮,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
山洞开始渗水,我们不得不赶紧转移到更干燥的地方。
在雨中,我们艰难地前行,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寒冷和疲惫不断侵蚀着我们的身体和意志。
但我们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不知道这场雨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前方是否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待着我们。
也不知走了多久,雨终于停了。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
“现在应该离苗寨很远了吧。”
黄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如释重负地说道。
“应……”
我正想回答,话到嘴边却突然愣住,整个人仿佛被雷击般僵在原地。
“怎么了?”
黄队察觉到我的异样,瞬间警惕起来,握紧手中的苗刀,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可能存在的危险。
“黄队,你……你看,那边是不是我们昨晚待过的山洞?”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朝着前方 20 米开外的一个山洞指去。
洞口的杂草东倒西歪,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而在山洞口不远处,一颗血淋淋的山魈脑袋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