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原来我爸一直没有动过,那站在我身后……
不对,是趴在我身后的那人是谁?
一双冰凉的手攀上了我的肩膀,脖子凉嗖嗖的。
我慌乱的拿起江半仙给我的烟杆用力的朝着背后那人的脑袋用力砸。
这一次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下手毫不留情。
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我想都没想撒腿就朝着屋子里跑。
可刚站定,我又再一次傻眼了。
怎么门外也有一个爸爸?
江半仙手拿黄符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嘴巴张的老大。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被鬼迷啊!”
我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楚哪边才是真的,哪边才是假的。
“嘿嘿!”
一阵尖锐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艰难的转过头,看到站在我身旁的老爸突然咧着嘴对我笑,那笑容阴森恐怖,嘴角都咧到耳朵根,露出那参差不齐的牙齿。
那脸也开始慢慢的扭曲变形,一头滴着血水的黑发披下来挡住了半张脸,露出血红的眼睛。
是静姐!
突然,她猛地伸出了僵硬的双手朝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那双手很有力,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锋利的指甲扎入我皮肤带来的剧痛。
我眼球向上翻,隐约能听到江半仙和我爸愤怒的大喊声,可听在我耳朵里却微乎其微。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前一秒,我脑子突然嗡的一声,接着一个冰冷的女声犹如惊雷一般从我的身体里炸响。
“滚!”
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鎏金凤袍的女人,那冰冷绝傲的眼神让人感到冰凉刺骨。
一道金光从我的胸膛前射出,重重的打在了静姐的胸膛,直接从她的胸口穿了出去。
砰!
静姐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给撞到一般,直直的向后倒飞出去。
在她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道黑影从她的背上也跟着分离飞了出去。
那光溜溜的脑袋上九个戒疤格外明显。
砰!
又是一声闷响,静姐的尸体把供着玉皇大帝供桌撞得四分五裂,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尸体。
和尚的鬼魂在半空中痛苦的挣扎,化作一缕黑烟就像往门外冲。
江半仙哪会放他离开,一个箭步挡在门口,咬破舌尖,用血在黄符上飞快了画了道符。
朝着和尚的鬼魂重重的拍了下去。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刚念完,和尚的鬼魂迅速的膨胀,然后轰的一声直接炸了,在半空中变成了淡淡的烟雾。
一阵微风吹过,烟雾消失在了天地间。
我有种感觉,和尚这一次是真的灰飞烟灭了。
不过我身上的鬼面疮却没有消失,看样子并不是和尚的鬼魂造成的。
江半仙也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全身的衣服湿的都能拧出水来。
后院里,那些纸人纸马全都碎成一片片的,那些孤魂野鬼已经看不到了。
有十几个村民倒在水井旁,醒起来的时候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在江半仙家的后院。
江半仙也没告诉他们,估计是怕他们害怕,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他们敷衍走了。
跳下井的那个铁牛也没死,被救了回来,呛了几大口水被送去医院了。
等送走村民,我爸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止不住。
“江半仙,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
我爸话还没说完就楞在当场,怔怔的看着江半仙的脸,话都说不清楚。
“江半仙你……你的眼……眼睛……”
我凑过去一看,也被吓了一跳。
江半仙的黑眼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只有白茫茫的死鱼眼。
江半仙重重的叹息一声:“老了老了,这双招子算是废了!”
我爸脸上的肌肉快速的抖了下,噗通一声跪在江半仙面前,有扭头对我喝道:“跪下!”
我心头发酸,重重的跪在江半仙前面。
我知道,江半仙的这双眼睛是因为我才没有的。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啊!”江半仙虽然看不到,可凭着声音还是把我搀扶起来。
“江半仙,您是这孩子的再生父母,要是没有您,我们父子两今天肯定就要折在这了,这一跪是应该的!”
“不敢不敢,这孩子身上有仙家护体,如大难不死,必定封侯拜相之命,如何能跪?这不是折了老夫的寿吗?”
我爸却听出了其中的玄奥之处,有些担忧的问:“江半仙,那和尚的鬼魂不是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了吗?快熟以后还会碰到那些东西?”
江半仙叹了口气,苦笑道:“虽然这孩子身上有仙家护着,可是福也是祸,要是找不到他的‘根’,他这辈子都只能和这些魑魅魍魉打交道。”
我爸吓了一跳:“江半仙,您要想个法子救救这孩子啊!”
江半仙摇头苦笑:“周先生实在是太看得起老夫了!”
话音一转,江半仙又道:“不过我观这孩子眉宇间有一律红光若隐若现,是大凶也是大吉,是有贵人相助之相,剩下的就看这孩子的命运了。”
从江半仙家里回来,我爸一直在自言自语,说这贵人到底在哪,还有应该去那儿寻找我的‘根’。
起初我认为黄警官是我的贵人,可他却牺牲了。
后来我又认为江半仙是我的贵人,可他却说帮不了我。
不过我爸虽然没文化,可脾气却很倔,犯起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秉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他又陆续跟朋友打听高人。
按他的话说,天底下这么大,不信找不到一个能帮我看邪病的高人。
县城没有那就去市里找,市里没有就去省城找。
国内没有,咱砸锅卖铁卖房子去国外找,总之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我走在他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