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圣皇殿。
简仑趿拉着鞋,双手拢在袖子里,全身上下透着懒散,要是他这样走出仙都,谁也认不出这个无所事事的中年人就是人道道统、高高在上的圣皇。
“擅闯圣皇殿可是死罪,你这个样子我很难办。”
简仑的语气很是无奈,对面的陶平已经拜倒在地:“简师。”
“这次你麻烦可是惹大了,焚天对六道发出了追杀令,魔人们都在找你。”
“陆师兄怎么样了?”
“他呀!挺好的,伤了些元气,现在已经修养过来了。”
按照陶平的最初计划,本来是要在第一时间就放了几个生祭,让他们和自己联手作五道内应,没想到焚天把矛头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再加上夏实的突发状况,让他耽误了放人,以至于让陆剑受了不少罪,他的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放不下。
“还麻烦您替我向陆师兄道歉。”
“不用那么麻烦,他知道你的心意。你是不是有什么感觉了?”
陶平点点头,他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自己的师父:“是快了。”
“你还不满足?世间的事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有一些遗憾才对,你已经很不错了,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很多。”
“我明白,一切顺其自然吧。”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你知道你还差什么吗?”
“请简师指教。”
“情,无情便是有情,无情才能置身事外,这件事没人帮得了你。”
陶平仔细品味着简仑话里的意思,如果无情那还怎么称之为人?但是情又是什么?怎么才能做到无情?
简仑没有打断陶平的沉思,他知道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想明白才可以,别人真的是帮不上忙,看着陶平成长到今天的地步,说实话他早就很满足了,陶平已经超越了他和水树,并且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能有这样的弟子,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陶平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他来找简仑除了问问陆剑的情况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请简仑帮忙,他抬起手,掌心中一颗金色的血滴浮了出来。
简仑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倍:“六道灵血,想不到你真的收了它。”
“有了它真的能打开封魔门吗?”
“也许是,没有人知道真假,但是焚天想要得到它却是真的。”
“看来我还要去找一趟焚天。”
“躲不过的。”
“好吧,简师,夭夭那几个孩子……”
“放心吧,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吧!”
“简师,弟子告辞。”
“等等!”
简仑突然叫住了陶平,一脸坏笑让陶平直起鸡皮疙瘩。
“简师,你要干什么?”
“为师就是想活动活动,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圣皇殿传出的能量波动几十里外都能感受到的,一朵闪着电光雷鸣的乌云笼罩在圣皇殿上空升起,人道长老团的成员惊慌失措的赶到时,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简仑还是那副老样子,眺望着远方。
“圣皇,可是有外道入侵。”
“没事,都回去,我在演练一套新的剑法。”
众人听后纷纷告退,圣皇可是剑仙,胆子再大也不敢到他这里闹事。
简仑等人都走了以后,才满脸痛苦地活动着手腕,对着后殿大叫一声:“陶夭夭,出来练功!”
顾不得在师爷手下受虐的陶夭夭,离开仙都的陶平重返魔族,红山谷中的魔人都已经离开,他们奉焚天之命到处寻找陶平的踪迹,陶平轻松地来到了天河岸边,天河还是那条岩浆之河,翻滚的岩浆下面就是魔道的入口,陶平搞乱了天河祭,还不知道那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熔岩奔流不息,岩浆下面一条巨大的黑影若隐若现。
巨龙从天河中一跃而起,龙吟之声穿破云霄,巨大的身躯遮天蔽日,陶平从容淡定的后退了一步,巨龙在空中变化人形,稳稳落在了陶平的面前,正是夏实。
夏实的双眼赤红,魔气在他体外燃烧,俊秀的面孔中多了一份冷峻:“你真的还敢回来,你说我是该恨你,还是谢谢你。”
陶平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了,你可是世间唯一一条龙。”
“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坠入魔道。”
“心中有魔自然会坠入魔道,如果简单一些也许你现在已经在仙界了。”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是鬼、不是妖、不是魔,是六道所不容。”
“那你是别人的看法,你就是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别人怎么看。”
“那你是说我应该谢谢你了?”
“我都说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随便你。”
“我就是在等你。”
“找我报仇?”
夏实不再答话,手中龙牙裂已经劈了下来。
那日,夏实刚刚找回自己的龙体,就卷入了乱战,最后几近灯枯的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跃入了天河之中,围攻他的众人也只能不甘的放过他,在天河里的夏实更不好受,龙体内大量的魔毒本就已经把他折磨的够呛,天河中的魔毒再次入侵,随着他疯狂的吸收着天河中的能量,更多的魔毒也涌入体内,最终是他沦陷,彻底入了魔,身为神兽、第一鬼将夏实心中的骄傲无人能比,坠入魔道成了他心里的一道阴影,尽管焚天在事后极力安抚,并且许以重诺,也不能让他释怀。
天河之毒除了使人迷失自我坠入魔道,还会让人欲罢不能,毒性发作的痛苦抵消不了功力的疯狂增长,每每当自己能够用出远超自己能力范围的功力时所带来的那种快感,同样让夏实着迷,做为第一鬼将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一丁点精进了,然而在魔毒的作用下,他几乎无时无刻都能体会到那种成就感。
同时龙体对天河毒素的依赖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离开天河用不了多久就让他全身不舒服,难受的无法自拔。在外出寻觅了陶平几天后,夏实再也无法忍受那种全身的麻痒和从骨头里传来的疼,所以他又回来了,回到了天河,宁可中毒越来越深,也不愿在尝试毒发时的那种感觉。
陶平轻轻一个闪身,让过了夏实迅猛的刀势,他并没有趁机反攻,夏实一击落空连忙变招,再次向陶平攻过来。
夏实对陶平只有恨,要不是因为陶平,自己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会沦为别人的看门狗。他的招式也越来越狠,索性放弃了自身的防守,只求能够把陶平斩在刀下。
陶平始终没有还手,只是凭借身法躲避着夏实的攻势,他知道承受魔毒的痛苦,但他不知道魔毒的毒性竟然如此凶悍,还能够迷人心智,夏实已经被魔毒引入了执念之中,从他见到夏实的那一天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相识多年的老友,又似乎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就算夏实对他再狠,他也下不去手,相反他还很想帮夏实拜托现在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