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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楼和苏苏同乘一辆马车。
她俩当然不认识,却都惊艳于彼此的容颜,觉得对方都是那么美的人儿,于是相互间免不得多看了几眼。
燕楼心想难不成这精致的姑娘又是哪一家高门大阀的千金姐?
苏苏心想这傅官的身边怎么就这么多可人儿呢?
要帅,他还没有师弟苏墨帅,要武功,好吧,他压根就不会武功。
他又不是那盛开的花儿,没有道理蜂蝶都往他身上扑的呀!
燕楼先开了口,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苏苏嘻嘻一笑,回道:“我叫苏苏,苏醒的苏,苏醒的苏,姐姐你呢?”
燕楼乐了,掩着嘴儿一笑,“我叫燕楼,燕子的燕,楼听雨的楼。”
“哦,姐姐好。”
“嗯,妹妹好。”
然后……然后就没了话题,燕楼可不好意思问这个叫苏苏的姑娘为何会在傅府,苏苏是没想过要问燕楼为何会来傅府。
于是这辆马车里便陷入了沉默,倒是前面傅官和燕熙文二人聊得正欢。
“这一次相聚之后,他们几乎全都会在正月里离开上京去各地赴任了,哎……经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聚,当真是天下不散的宴席,当真是——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燕熙文不感慨,想着在这金陵城生活了十八载,与那些同龄们自一起长大,或者一起同窗,而今就要各奔东西,各自踏上了自己的前程道路。那道路上或许阳光,或许阴霾,或许鲜花遍地,也或许荆棘坎坷。
“倒没有看出你这人还会如此惆怅,人总是会长大,长大了自然需要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而今你们都有了前程,只管往前冲就好……另外,你这次究竟邀请了哪些人?”
燕熙文收敛了愁绪,道:“今科进士前十,除了秦还玉和我那堂弟燕临秋,剩下的八人都邀请了。”
傅官回忆了一下,这八人他记得,毕竟当初在金殿上一起面过圣。
“秦还玉和燕临秋已经外放了?”
燕熙文点了点头,“秦还玉去了江北道齐州开阳县任了县令,他那二伯秦墨文就是江北道道台。我那堂弟燕临秋去了山西道永宁州屈邑县任了县令,他们都是去岁十一月初离开的,今年哪里能够回来。”
傅官想起了当初在御书房里所看过的那张地图,皱了皱眉问道:“屈邑?就是平陵那地方的屈邑县?”
“是啊,那破地方……也不知道父亲和爷爷是如何想的。”
若是从虞朝去荒国,到了北边有两条路,其一是通过雁山关,这是官路,也最近。其二就是绕道平陵,从屈邑和平陵之间的平陵山脉中穿过。
那地方自古贫瘠,受限于地里条件的原因,就连荒人打草都不愿意去屈平二地,一来那羊肠路其难行,二来打草所得都不够一路人吃马嚼的。
而今的叛匪黄河大盗宫身长就盘踞在平陵山里,官府数次围剿未能伤其分毫,可见其山势险峻,地形复杂。
要想在屈邑县做出一番成绩,这难度着实不。
傅官淡然一笑:“你得相信你爹和你爷爷的眼光。”
燕熙文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傅官并没有如果虞朝和荒国真的发生了战争,距离忻城三百里的屈邑县和平陵县会成为为重要的战略要塞。
从那份地图上看,忻城屈邑和平陵互为犄角,再往后三百余里就是永宁州州府永宁城。想来这永宁城也是一座雄城,其作用更多的是为北部边军提供战略保障。
“你若是有信给你那堂弟,叫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屈邑县的城防。”傅官还是了这么一嘴,燕熙文却惊讶的看向了他,因为他爷爷燕北溪也是这样的。
这子……“你怎么会这样看?”
傅官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寻思那地方要想搞好经济估摸着有点困难,倒不如高筑墙广积粮来的合算。”
燕熙文眼睛一亮,高筑墙广积粮,这正是爷爷的意思,这子就用了六个字便诠释了其中意义——“有时候我会想,你这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哎……”燕熙文又是一声叹息,“诗词文章我不如你,这治世之道我本来认为你是不如我的。可在看过你那篇赈灾策论,看过下村的繁荣,再听你今日一句话,算了,老子不和你比了行了吧!”
傅官哈哈大笑,“熙文兄切不可妄自菲薄!”
我薄尼妹的!
马车抵达了四方楼,一行四人下了马车,走入了四方楼。
今儿个才大年初二,四方楼里的客人并不多。燕熙文定的房间在三楼,正是上次傅官宴请他们的那处,临窗可见未央湖。
推门进去,里面已经坐着八人,此刻正在饮茶聊天。
这八人以施一鸣为首,见燕熙文进来便都起身正要行礼,却又瞧见燕熙文的身后跟着进来了一个傅官!
这子!
特么的当日殿试,在金殿之上出尽了风头,导致今岁三甲黯然失色,简直就是这些少年们心中的梦魇,欲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熙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施一鸣问话了,燕熙文请他们聚,并没有会请傅官来。除了方文星安六月卓流云和黄晟,其余四人都是六大门阀的子弟,大家不存在谁攀附谁的问题。言下之意当然就是你燕熙文明明知道我等和这傅官不和,你却亲自去邀请了他来,这岂不是不给我等面子?
燕熙文笑道:“去岁九月二十五,兰庭集文祭,我与傅兄第一次见面。嗯,当时文星和六月同在。来来来,大家先坐下,容我慢慢给你们道来。”
傅官不以为意,反正就这几天他还会去这六大门阀递一张拜帖的。
施一鸣恶狠狠瞪了傅官一眼,大家入了坐,苏苏和燕楼坐在了傅官的身旁,这两个美女虽然令他们眼前一亮,却又瞬间熄灭,难不成……这子要将这金陵美女一网打尽?
此举又给傅官拉了一大波仇恨,傅官依然面带笑意,视线从这些人的脸上逐一扫过。
“兰庭集文祭见到他时,其实我和现在的你们心里的感受是一样的。我也很讨厌这家伙啊,比你们恐怕还要更胜!可随后我们就是在这里吃了一场酒,然后我去了瑶县,他也回了临江,我们有个几次接触与合作,这之后,我认为他是完全有资格当我老师的。当然我不会认,我就认了他这个朋友。”
燕熙文顿了顿,又道:“今儿个我可不是为你们和他之间的事当什么狗屁和事佬,反正我话就完了,至于你们与他之间的恩怨……不是,你们与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燕熙文问了这么一嘴,施一鸣等人面面相觑,这特么的究竟有什么恩怨呢?
施一鸣还的过去,毕竟当初在金殿之上傅官是将施朝渊骂得吐血昏迷,而薛东临席爽以及费谦就不明白了。
更不用心里对傅官并怨恨的方文星等人。
燕熙文笑了起来,又缓缓的补了一句:“不过都是少年心性罢了,等你们上任,成为一方父母官之后,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破事会伤透你们的脑筋,然后你们会觉得现在的所为,是多么的幼稚!”
这是燕熙文的亲身体会,话语间颇为沉重,倒不是教训,而是自己的感慨,听在一众少年的心里便觉得真实。
那么,我等是幼稚吗?
没有人再话,燕熙文心里有些遗憾,他是希望这些少年们能够和傅官搞好关系,或许傅官帮不了他们什么,但若是能得傅官指点一二,对他们此后的官途也是受用大的。
罢了罢了老子一番好心你们当成驴肝肺,“二,上酒!”
席间傅官少话,坐在他右侧的燕楼颇为担心,坐在他左首的苏苏吃的没心没肺。
燕楼的担心当然是多余的,傅官对这些少年们并没有什么敌意。
上次的刺杀尚未能查明真相,因为那赈灾之事许多人会想他去死,但那些人不会是这些少年,只有可能是他们的长辈。
这笔账自然是要算的,事后这些少年中的某一个或者某一些会将他视为仇人,这是在所难免的事,傅官并不畏惧,真到那时候,他也不介意再多弄死几个。
此间气氛略显沉闷,燕熙文想了想,对傅官道:“傅兄,来来来,弄个诗词文章助兴可好?”
你特么又来!
傅官瞪了燕熙文一眼,燕楼听了心里一喜,为傅官斟满一杯酒,道:“上次公子所作的那首《浪淘沙、把酒祝东风》一词为精妙,楼敬公子一杯,还请公子不要推却的好。”
着燕楼举起了酒杯,傅官摸了摸鼻子,只好干了一杯。
“这诗词今儿个就不作了。”
啊……!
其实就算是施一鸣,此刻也是希望傅官能赋诗一首的,因为这货的诗词确实好。
就凭那红楼一梦中的诗词歌赋,这天下,也确实难有人及。
燕楼心里顿时失落,放下酒杯垂下了头,心想自己果然还是没有丝毫份量。
可接着傅官又笑道:“我倒是想作一篇杂文,供诸君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