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言结束,容寻下台后的第一时间是看手机。
[容缈:食堂。]
是他刚发完没多久后,她回复的,距离现在已经有一会儿了。
收到了她的信息,他才放心了些。
容寻随意找了个理由,没从堵住的正门,而是从不显眼的内部人员通道离开了。
d大有几个食堂,档口也很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找遍了所有地方,视线在各个位置上扫过,都没找到她。
容寻蹙了下眉,不由得有些着急,他担心她遇到什么事,便又给她发了消息。
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等了大约两分钟,都没见她回话。
容寻索性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对方却迟迟没有接听。
他是真的慌了,脑海里瞬间出现千万种可能。
儿时父母车祸离世的画面仿佛又涌上心头。
眼前是只剩下鲜艳到可怖的血。
容寻开始在整个校园里寻找。
d大是出了名的风景好,可他完全将景观忽视,跟一台扫描机器似的,试图在人海里“捕捉”她,一边在内心祈祷着她千万不要有事。
比起没有负好责任,对不起福利院院长和父母的托付来说,他更怕的,是失去她这件事本身。
平日里,因为繁多的消息,他的手机都开着静音,现下被他调成了响铃模式,生怕错过她的任何讯息。
他甚至各个教学楼里都去了,不断猜测着她的去处。
将校园的一半找完后,容寻终于收到了一条来自容缈的回电。
他忙不迭接听,微微喘着气,声音里是后怕、颤抖,“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容缈怔了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平复呼吸,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些,“……怎么不说话?你在哪?告诉我,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她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在献血的地方。楼叫什么,不知道。”
容寻不解,“献血?你去献血干什么?疼不疼?”
这一周,d大的确有献血活动,校内外人士都能参与。他来的路上有看到宣传横幅,不过没太关注具体的安排。
她想了想,说:“有一点疼。”
“我马上去找你,待在那里,不要乱走,也别挂电话,好吗?”
容寻随机问了路人,得知了地点后,大步往那个方向走,“抽了多少?头晕不晕?血止住了吗?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她又不是擅于表达的人,说“不疼”,大概是有些疼、还能忍的程度;说“有点疼”,就是真的疼了。
“200。不晕。”
容缈抬眸,看了眼挂着的时钟,“还没到说的时间。”
“好,你先按压着,我很快就到。难受吗?”他问。只恨不得再快些。
她有点放空,“还好。”
等容寻到了后,快速走到容缈身边,他挂断电话,蹲下身,抬头看着坐在座位上、正按着穿刺处的她,“我来了。为什么突然想来献血?”
没有责怪的意味,只是心疼。
容缈交代道:“送巧克力。”
容寻:“……”
这个理由,让他无可奈何,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说:“家里没有了吗?是我不好,没记住。你想要,我都买给你。我以后会记着的。”
“有,但我刚才想吃。”
她强调了下重点,“免费。”
半路上看到宣传就来了。
容寻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的错,我之后随身携带。”
“我来。”
他接替着,给她按住伤处,“按很久了吧?手酸不酸?”
容缈点了点头,总算空下一只手,去拆巧克力的包装。
这时,坐在她身边的男同学,问:“我帮你吧?你一只手不方便。”
她说:“好。谢谢。”
男同学帮完后,将巧克力放回她手心。
容寻来的时候太急,根本没心思注意别人,眼下看见了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微微笑着,问:“这位同学是?”
他第一次见她同异性说话,没几个字,也全是礼貌用语,可他内心的占有欲疯长。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明明会怯生生的,避开旁人的目光,也不会回答对方的问题。
或许真的是因为和他相处了,她的病情有所好转。他应该为她能正常和别人交流而感到开心。
然而,他不想看到这种画面。
非常不想。
容缈说:“外套和手机掉了,他帮我捡。”
“是吗?”他的唇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这似乎能解释得通,她为什么一直没消息。因为验血时不便,她的手机又放在兜里,扎针时要脱外套,抽血时没有看手机的闲暇。等抽完了,她才在那位同学的帮助下,跟他联系上。
容寻见容缈的血止住了,便将纱布丢进垃圾桶,站起身,看向那个男生,“谢谢这位同学的照顾了。”
他微微一笑,“你可以让一让吗?她还不太舒服。”
状况外、吃着巧克力的容缈:“?”
男同学闻言后,站起,让出了位置。
容寻自然而然地坐在容缈身边,他看着她手臂处留下的青紫痕迹,不禁微微蹙眉,面露担忧,“还好,没有肿,我会提醒你小心水的。饮食上,我也会再注意些的。”
他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
虽说没有红肿,可他还是怕碰到让她疼的地方。
容缈乖乖地坐着。她其实不是很明白,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有点刻意。
因为他是一个实际行动大于表面言语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是不声不响地给她准备好了一切,也不会提自己的功劳。
特意说这么一番……他肯定不对劲。
容寻将她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动作熟稔,声音温柔,“自己能走吗?要我抱你吗?”
这话惊得容缈都不敢咬巧克力了,但她没表现出来,只微微低头,避免与他对视,“能走。”
“嗯。”他面色未变,也没说什么,牵起她的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