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刚才见到的吸血鬼,有极大的不同。
他身上的衣着华丽而繁复,像是从画框中走出的中世纪贵族。
银色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身侧,圣洁而美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神秘感。
偏偏他的瞳孔是酒红色的,似弥漫上了一层血色,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冰冷而无情。
他长身定在原地,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瞳色变得深邃了些。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
更像是一只原始的动物,在盯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
他的姿态,是胸有成竹的,并不担心她会跑掉。
似乎只要他想,他便能轻易地将面前的少女撕碎。
沉睡了多年的吸血鬼,是第一次狩猎。
以往,即便是沉睡着的时候,也会有同类接踵而至,为他献上自己捕到的佳肴。
他的确缺乏狩猎的经验,却拥有着捕食者的本性。
空气里的甜蜜因子,激发了他的本能,驱使着他一步步朝她走去。
血月正悬于高空,吸血鬼释放出的强大威压,让周围的一切生物都自觉噤声。
黑色与暗红色交织的外袍之下,雪白衬衣的图样复杂而精美,贴身的西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
地上的落叶被他碾碎在长靴之下,沙沙作响。
他的每一步,都是清晰可闻的,如同秒针的每一次振动,更好似死亡的倒计时。
容缈被压得有些难以呼吸。
明明他只是在走近她而已,他甚至还没有开始对她做什么,可她胸腔中的空气仿佛已经被掠夺了大半。
她微喘着气,拍打着自己的心口,试图平复呼吸。
下一秒,他已然到了她的眼前。
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他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让她不得不停下自己的动作,仰眸看向他。
吸血鬼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五官,是上帝最得意的杰作。
轮廓立体而分明,锋利得多了几分危险的攻击性。
他近乎苍白的皮肤,没有任何瑕疵,带着疏离和冷感。
一双眼眸,像是酿造的陈年美酒,氤氲着深红。
他将她的手腕,放至他的胸前。
吸血鬼的表皮体温很低,不像人类那样,身体有御寒系统。
夜里的温度本就不高,连带着,风也是寒冷刺骨的,再加上他毫无预兆的触碰,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手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察觉到猎物不大安分后,他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力度大得可以把她脆弱的腕骨捏碎。
“疼……”
他听见她的轻呼,却恍若未闻,面色依旧淡漠。
“你是要喝血,对吗?”
容缈主动开启了试探。
他的反应是慢半拍的,跟刚才她见过的吸血鬼相比,简直像放了零点五倍速。
她问了话,他却疏于回答,浓密纤长的羽睫轻垂下,将瞳孔的深红色掩埋,落下一片阴翳。
他一动不动,正盯着什么看。
容缈顺着吸血鬼的视线看过去。
他是在看她指腹的伤口。
但她只是被刺了一下而已,割开的口子不大。
何况人类的自愈能力是很强大的,那处伤口已经凝血了。
跟吸血鬼的交流,显而易见,是困难的,他跟没睡醒似的,好像听不太进去她的话。
手腕被捏得泛红,她要是反抗,只会引他使用更大的力气。
容缈只能选择接着沟通。
驯兽太难了。
她抿了下唇,“如果你想吸血的话,你应该让我放松一点,不然也是没用的。”
他的眸光凝在她的伤处,抬起眼睫,力气这才小了些。
容缈看见吸血鬼的动作后,好似也理解了他的脑回路。
因为她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所以他觉得,只要他的力气够大,就可以把血再逼出来。
问题是,他捏的是她的手腕,而非指尖。
再说,她的手也不是芦荟。
不过他大概是不会想得那么弯弯绕绕。
吸血鬼依旧固执地攥着容缈的手不放。
他不是怕她跑,担心到嘴的食物飞了,他只是在等待她再次流血。
可他优雅站立的模样,仿佛是在等待培养的玫瑰盛开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没等到新鲜的血液流出,眸子里晕了些更深的颜色,像是暴怒的前兆。
期间,容缈试着交流,她想让他放开自己。
先松手,才好说。
但毫无疑问,失败了。
她只得采取一种更直接的、通俗易懂的方式。
容缈咬破了左手的手指。
她被他禁锢着的右手,很快松开。
对气味敏感的吸血鬼立刻换了个目标。
他强势地把她拽了过去,她被拉得险些撞在他的身上。
即使他的外表再冰冷强硬,他的薄唇也是柔软的。
咬破,比划破造成的伤口更大些,她的血流得自然也更多。
他吮吸着她的血液,性感的喉结随着动作上下滚动。
容缈有点站不住了。
倒不是因为他喝了她多少血。
只是……
吸血鬼的唾液,貌似有催情的效果。
面对猎物时,猎人总要让对方放松警惕。
吸血鬼也是如此。
只有猎物松懈了下来,被欲望徐徐引导着,甚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让人脸红心跳的幻想,吸血鬼才能更好地、安静地,享受着美食。
她身体发软,不由靠在了他的身上,空出的另一只手,也抓着他的衣角。
沉浸在进食里的吸血鬼,并不介意自己平整的衣物被弄出褶皱,也不在乎沾染上人类的气息。
容缈的呼吸稍显凌乱,她温热的吐息在他的脖颈处萦绕,让体温冰冷的吸血鬼,被勾起一丝热意。
他的身上,有木质的香味。
明明是让人心安的气味,可在这种氛围下,也成了催情剂一样的存在。
纵使血量再多,也经不起他无休止般的吸吮。
她的伤口不再流血后,他像是意犹未尽,湿润的舌尖,在上面舔了舔。
细小的口子,在被他舔完以后,自行愈合了。
容缈:“……”
这是什么永动机?
他结束进食后,她的理智也恢复了几分。
刚想从他的身上起来一点,她便注意到,他幽深的视线,停在了她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