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么?”赵景楠走到猗兰身边,顿住脚步,亦抬头看着那些灯盏:“我想你看了这灯,应是会高兴。”
猗兰的目光始终驻留在灯上:“殿下若真心想让我高兴,应该放我回鲤云州才是。”
赵景楠低下头看着她,夜晚的清风微微拂乱了她的秀发,漫天灯盏映照在她眼中,华光流泻,宛若银河。
他想伸手去帮她理理长发,手在袖筒中微微蜷起,但终是没有动。
“留在我身边你亦会高兴的。”他的口气温和已极:“你曾经说过,喜欢逸城的繁华。”
“若你愿意,”他朝皇城的方向看去:“待些时日,这逸城我亦可亲手送与你。”
猗兰登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赵景楠。她隐隐约约参透了他话中的意思,恐怕这些日子,天临宫中发生了不少事情。
“殿下说笑了。”她深吸一口气:“我不若殿下这般心怀大志。逸城再好,也不是我能染指的。还望殿下莫要错付了心意。”
赵景楠看着她,沉默不语。
“我累了,”她垂下眼帘,说罢转身朝屋中走。
赵景楠便也在她后面跟着,在她关门之时抢先侧身一步进了屋子,顺手带上了屋门。
贺录站在院子角落,见那屋门闭上,心里又是一哆嗦。殿下还真是不长记性,上次被泼了一身茶水,这次……但愿不会又出什么事!
屋中,猗兰蹙眉看着赵景楠:“我要休息了,殿下请回吧。”说罢就要去开门。赵景楠阻住了她的去路:“陪我说会话便好。”
他的眼神与以往不同,眸色不但不清冷,甚至还带了几分炙热。
猗兰垂下眼帘,蹙眉冷着声道:“我与殿下没……”
话没说完,赵景楠突然牵起她的一只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随即用双臂困住她的身子。
猗兰睁大双眼,脑中瞬时一片空白。
“若是我们有了什么,你便不会走,对不对?”他垂首抵在她的肩窝,闭了闭眼睛,在她耳畔低声道:“猗兰,我舍不得放你走……”
猗兰怔愣在原地,身子僵硬,心里一阵冰凉。
“你容我些时日。”他用一只手拂开她耳旁的秀发:“待我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便以逸城作聘,娶你为妻。”
这话钻入猗兰的耳膜,她只觉得身旁这人用最温柔的语调,说了她最不想听的话。
猗兰的脑中一片浑浑噩噩,直到颈间落下一吻。那柔软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她赶紧用双手抵在身前,用力想推开赵景楠。
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所有的事情都不对头。丽妃,赵景楠,还有她自己。
她没能推开,手臂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猗兰心中一阵愕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没多久,她便突然反应过来:姬亦其之前给她服下的药,起效了!
心慌烦乱,绵软无力,脉象紊乱……这药,看来是真的有效,可它为什么偏偏眼下起效!额上出了一层细汗,猗兰闭了闭眼,在心中将姬亦其暴打了无数遍。
赵景楠低下头看着猗兰。她的脸色绯红,像是镀了一层霞光,一双清丽的眼睛如同细雨中的湖泊,隐隐泛着股湿漉漉的潮气。
似是情动,但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赵景楠的手从她的肩膀一路向下,缓缓抚过脊背,最后停留在她的腰上,手指轻轻一勾,腰间的束带便已松散了去。
“不要!”猗兰急得身上出了一层汗,在他怀中拼命挣扎:“你住手!”
……
屋外,四只眼睛正盯着紧闭的门板,一动不动。
“我原以为,只我们这些个奴才好奇心重,没想到贺大人也有此癖好。”小太监扭头看着贺录伸得老长的脖子,轻声嗤笑。
“你懂什么。”贺录瞪了他一眼,复又把目光落回到门上:“那姑娘有些手段的。若是殿下伤着了,你是无所谓,我们这些人可就倒霉了。”
可不是么,上次是泼茶水,这次万一把茶壶招呼到殿下脑袋上呢?想到这里,贺录打了个寒颤。
“贺大人。”小太监拍拍贺录的肩膀,故意拉着长音:“别看啦。”
他悄无声息地凑过来,压着声道:“殿下今晚许是要宿在这屋里呢。难不成贺大人还要在这里站一夜?”
贺录皱皱眉,这他也不是没想过。但他总觉得,依照猗姑娘的性子,断不可能会留殿下宿在屋中。若她愿意,殿下当初何至于用了那些个手段。
不过,这次殿下在屋中待的时间格外长,长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