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楠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妃对猗兰,似乎有种隐隐约约的敌意。
他害怕母妃对猗兰说了什么重话。否则,她刚才何以失神若此,以至于差点撞到他。
但愿只是他想多了。
“母妃。”
“楠儿,你来了。”丽妃面带笑意:“坐下说话。”
赵景楠的眼光落在丽妃面上,暗自揣摩。看起来,母妃不像是生过气的样子,反倒是面露悦色。
“楠儿,”丽妃抬眼看着赵景楠:“几日后便是你父皇的寿宴,贺礼可曾准备好?”
“自是早就备好了。”赵景楠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是一幅上好的古画,父皇定会喜欢。”
丽妃颔首:“我就知你素来办事周全。”
她虽然身在深宫,但朝堂之事,也略知一二。眼下,朝中众人争相攀附赵景昭,丽妃害怕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对赵景楠不利。
之前几位皇子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她们母子,本来在宫中就无甚根基,眼下,万事更须小心妥善,切不可有所疏漏,被他人握了把柄。
当然,除了这事,丽妃还有话要与赵景楠说。正在她思忖如何开口比较好时,赵景楠先开了口:
“刚才在淑华殿外遇见了猗兰。她说今日来见过母妃。”
“不知母妃刚才与她聊了些什么?”赵景楠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丽妃心中一动,她想说的,就是这事。
“无非是些琐事。多是关于鲤云州的。”
“嗯。”赵景楠应了一声,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听闻猗兰的兄长,替她允了一门亲事。”丽妃一边抚平衣袂,一边悄悄观察赵景楠的神色。
赵景楠面色如常。手中的杯子却在落入杯碟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是么?这倒是未曾听说。不知是允了哪家?”
“说是自小相熟之人,一位荀公子。”丽妃不动声色。
与她自小相熟,姓荀。赵景楠身形一顿,他想到一人。
在郴州,杀赵宸盈之人。
那一日,有人先贺录一步,杀了赵宸盈。贺录从郴州回来后,赵景楠曾想过这事。纵观鲤云州与南广,能够孤身进入郴州府衙,杀了赵宸盈与他身边几个侍卫高手,不留一丝痕迹,且左手使剑的,只有那个人。
论起来,他倒确实与她自小相熟。
“楠儿,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见赵景楠不说话,丽妃觉得他是听进去了:“我看着,那位荀公子,确实是她心上之人。”
赵景楠没说话,脸色冷得吓人,两只手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微起。
“心上之人”四字,着实刺痛了他。
丽妃眼见着他神色大变,自己也跟着心里一抖。但她不想放过这个说服赵景楠的机会。
毕竟,人家自己两情相悦,兄长又允了婚事,若不放手,还能怎样。
“楠儿,”丽妃迟疑了一下:“你该收回心思了。”
赵景楠缓缓抬起头来,盯着丽妃,冷笑一声:“母妃可知,她口中那‘荀公子’,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