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澄铺开纸笔,刷刷点点,很快便写就一封短信。他将信递给身边的侍卫:
“把这个送去老六府上。”
稍一沉思,他又补充:“将府库中那棵珊瑚树也带去,就说是我送的生辰贺礼。”
两日之后,便是赵景昭的生辰。堪堪比皇帝的寿辰早上几日。
手足情深,生辰贺礼自是少不了的。
不光要送,还要送到赵景昭心里去。
赵景楠负着手,在屋中踱步。半晌,他停下来,眼光落到桌案上。
桌案上铺着一张笺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迹清晰端正。
“各府送去的贺礼?”赵景楠走到近前,略微扫了一眼那笺纸。
“正是。”贺录恭恭敬敬立在一旁:“都在上面了。”
赵景楠把那笺纸取在手中,逐行细看:
“这些人还真是下了血本。”
看罢,他嗤笑一声,将笺纸放回桌上。
这礼单,估计现在朝中差不多已是人手一份。送贺礼这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倒也不简单。普通的吧,拿不出手,太贵重的吧,自己又肉疼,还得绞尽脑汁送到收礼人的心里去。
是以,在送礼之前先打听好别人送了些什么,做到心中有数,方为上策。
送什么,这是门学问。
眼下,贺录正等着赵景楠的吩咐。
“你说,我那六皇兄,最喜欢什么?”赵景楠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贺录迟疑了一下:“酒,还有……女人。”
赵景楠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讥讽:
“府中现在不是恰好有美人么?”
“殿下是说……”贺录不由自主地往内院方向看了一眼。
“胃口要先吊一吊才好。”赵景楠放下茶杯,走到桌案一侧的书架上,取出一个细长锦盒。
“把这个送过去就好。”
贺录顿时心中了然。
前几日,殿下刚让画师给容梦画了一幅小像,不用问,那张小像,现在就在这锦盒中。
“属下明白!”贺录取过锦盒,退了下去。
诗中有云: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赵景昭现在,正是如此。
谁能想到,一个宫女诞下的皇子,竟也能有今日这般风光。朝中众人争相追捧,离九五至尊之位一步之遥,连之前看不起他的二皇兄,眼下也上赶着来巴结。
放在以前,赵景昭做梦都不敢这样想。看着排成长队,准备入府库的贺礼,他不由得飘飘然。
他的那些哥哥们,争了这么多年,结果呢?
这么看起来,还是他赵景昭命好。
恍惚之间,仿佛他已经爬上了那个万人艳羡的位置。
正在得意之时,一个下人跑过来:“殿下,七皇子的贺礼到了。”
“收进来便是,”赵景昭懒洋洋地从座位上起身:“给跑腿的封五两银子。”
毕竟是手足兄弟,连贺礼也要高看一眼。
二皇兄的珊瑚树在前,赵景昭很想看看,他这七弟送的是什么。
待他走去前厅,跑腿之人已然离去。
赵景昭环顾四周,眼光落到一个锦盒上。那锦盒细长,纹饰精美淡雅,一看便知,里面装的是卷轴。
……就这?
赵景昭心里有些恼火。他素来不喜什么字画。赵景楠送幅卷轴来,当真有点儿煞风景。
他冷哼一声,刚想转身离开,突然又琢磨,没准这锦盒里,是幅值钱的古画?父皇倒是喜欢古画,几日后宫中便会举办寿宴,若这锦盒里真有好画,到时借花献佛也是一桩美事。
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打开锦盒,取出卷轴,漫不经心地展开来看。
待他看清那画,不禁目瞪口呆。
画上是个美人,身姿婀娜,顾盼生情,标致的脸蛋儿几乎无可挑剔。美人身披薄纱,玲珑的腰身若隐若现。
赵景昭狠狠咽下口水,他只看上几眼,魂儿都要被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