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感觉可还好?”赵景楠的语气中似是透着几分关切。
惠妃躺在床榻上,没有说话,只是把赵景楠看着。这张脸还是那么俊俏,只是现在看来,她感觉到的不是心动,而是害怕。
“我不会说出去。”惠妃的话音微微发颤。
“我相信。”赵景楠轻轻拉了把椅子,坐在惠妃床头一侧:“惠妃娘娘惯是会体谅人的。”
“再说,”赵景楠温和地笑笑:“娘娘也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惠妃惊恐地睁大眼睛。
“那日的茶,惠妃娘娘不是喝过了么?”
那茶里……下了毒?惠妃的声音愈发颤抖:“可是你也喝了。”
“我是喝了。”赵景楠点点头。
惠妃头痛欲裂,她拼命回想着那日的情景。
那日随他来的小太监给二人奉了茶,她便随意取了一杯喝,赵景楠喝了另外一杯。后来,赵景楠让小太监给她添茶……
那毒不是下在杯中,而是下在壶中!惠妃的脸瞬间像纸一样白。
“赵景楠!”惠妃咬着牙:“你敢给我下毒,皇上定然饶不了你!”
“你若死了,父皇只当你是羞惭自愧。”赵景楠的口气云淡风轻却字字诛心。
“你和二皇兄的事父皇已经知道了。”赵景楠似是一脸惋惜:“春蕊都招了。”
惠妃睁大了眼睛:“不,这不可能。”春蕊那丫头一直跟着她,忠心耿耿。再说,她这几日不是在太医院么?
“她起初不肯说实话,但我让她多顾念老家的父母和弟弟。”赵景楠的嘴唇弯出好看的弧度。
“你……你拿她家人威胁她。”
“真可惜。”赵景楠摇摇头:“我本想给她条活路的。谁知她后来竟撞了碑。”他顿了顿又说:“我怕惠妃娘娘听了伤心,只让那些下人说她病了歇在太医院。”
惠妃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沉在井底,前所未有地冰凉。
许久,她才慢慢开口:“终究是我做下的孽。”
她努力撑着身子起来,平视着赵景楠的眼睛:“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唯有一事想求七殿下。”
“惠妃娘娘但说无妨。”赵景楠的眼睛清清亮亮,只是那眸色深得看不到他的心。
“我死后,还望七殿下看在兄弟手足的份上,不要对景葵和景弥做什么。”她的手抓紧了身下的被衾:“他们还小……不会碍到七殿下。”
“手足的份上。”赵景楠似乎在沉思这几个字。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指的是你和赵景澄生下的那两个孽种么?”
他在说什么?惠妃感觉自己脑中似有一道惊雷炸裂。
“景葵和景弥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子!”
“赵景澄府里搜出不少娘娘贴身的小玩意儿。”赵景楠垂下眼帘,用手轻轻抚平自己的袖角:“父皇本就多疑,此时再有谁跟他提些什么,他就信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景葵和景弥是皇上的儿子,七殿下,你知道的。”惠妃似是急着辩解,又突然停了话:“你……是你……在皇上面前说?”
“惠妃娘娘误会我了。”赵景楠沉下脸来,似是已经失去了耐心:“赵景澄做事颇有手段,这几年在朝中树敌也不少。如今墙倒众人推也是难免。”
惠妃感觉像是被人抽走了魂一般,再也使不上力,撑着身子的手臂一软,倒在床上。
赵景楠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轻言细语:“皇上暂时还未动杀掉那两个孽种的心思。”
他人出了门,只剩下话还飘在惠妃耳边。
“若我能说的上话,我定是会顾念这‘手足’情分的。”
惠妃躺在床上,圆睁着二目,一动未动。
自己真是好笑,竟还妄想他顾着什么兄弟之情。若他真有这番情义,赵景澄便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总归这些人,都逃不过他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