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甘心么?”柳氏放下手中的针线,直直地盯着石文茹。
“只要表兄高兴就好。”石文茹没抬头,手里拨弄着一块帕子,有些心不在焉。
“为了利益而已,我也没看出他自己有多情愿。”柳氏哼了一声,慢悠悠地穿着手中的针线。
“南广好了,表兄不也是高兴的么。”
“文茹,可我知道你一直……”
“母亲不必再说了。”手中的帕子已经被石文茹揉的不成样子:
“表兄他从未对我表示过些什么。”
柳氏听了,更不高兴:“就算聿臣他没说,但在他心里,你总归比那个陌生女子强得多。”
“我们寄住在王府那么多年,表兄一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已是感恩戴德。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断不会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罢,石文茹起身向外走,待走到屋门口,她迟疑了一下:“我劝母亲也不要多想。”
柳氏听了,气的哑口无言。
石文茹离开了屋子,柳氏还坐在那里发愣。她分辨不清石文茹说的是否是真心话。不管女儿是否甘心,她是绝不甘心的。如若过聿臣娶了石文茹。她们母女就可摆脱这寄人篱下的身份,
石文茹回想着刚才与柳氏的对话,心绪繁杂,不知不觉走到了梧竹幽居附近。远远地,她看见过聿臣在院中与军师梁丘说着什么。从小到大,她无数次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读书,看他练武,看他抚琴,看他下棋。
她看得出神,仿佛进入了一个只有她和过聿臣两个人存在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过聿臣就是她的一切,是那个唯一又无所不能的神。
这几天,过青青有事没事就来找猗兰聊天。
“你送过桂花糕了?”猗兰托着腮,眼睛弯得像月牙。
“你怎么知道?”过青青脸一红。
“秋红跟我说的,说你那日一离开秫香馆就直奔点心铺子。”
“那个丫头,这么多嘴。”
猗兰看她窘迫,心中觉得好笑。
“你可一定要帮我。”过青青看着她。
“我怎么帮你?”猗兰掩嘴笑道:“还不是要你自己跟他说。你平时不是很能说。”
“我怎么好意思。”过青青脸红得更厉害了:“你要在你义兄面前多说我的好话。”
“嗯,我记下了。”
“还是你最好。”过青青辞过猗兰,脚步轻快地走了。
过青青的话提醒了猗兰。如今过聿臣不让她出门,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让荀玉进府。
瑶芳领了猗兰的吩咐去兴宜馆找荀玉,回府时正好碰见了柳氏。
“芳姑娘。”柳氏认出她是猗兰身边的人。
“柳夫人。”瑶芳停下脚步。
“芳姑娘这是从哪里回来?”
“我方才领了小姐的话,去兴宜馆找荀公子进府一叙。”
“荀公子……“柳氏若有所思:“可是猗姑娘的那位义兄?”
柳氏没见过荀玉,但她听过青青提起过。
“那怎么没见荀公子跟着回来?”
“他日间有事,说是晚间饭后过来。”
柳氏闻听,心中一动。她眯着眼睛看着瑶芳离去的身影。
用过晚饭,猗兰坐在屋中,一边看书一边等荀玉。
瑶芳送了茶水来放在桌上。猗兰顺手给自己斟了一杯。
“今日的茶好香。”猗兰尝了一口,转了转手中的茶杯。
“今日的茶说是拿玉脂露泡的。”
“那倒是难得。”猗兰心里想着,这平宁王府还真的舍得。
玉脂露乃是采集清明时节桃花蕊上落的第二道雨水而得,用玉脂露泡茶可以充分发挥茶叶本身的清甘。
她放下茶杯,接着看书。渐渐地,她觉得口干舌燥,身上发热。
她又斟了杯茶喝,心神却更加烦乱,只觉得脸上热到发烫,这热意从头到脚一路蔓延下去。
猗兰不知道这是为何,只好努力稳稳心神,可是燥意未消,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这厢管家正带着荀玉往秫香馆走。这位可是未来王妃的义兄,管家自是陪着小心,亲自带路。
到了秫香馆外,荀玉看到烛光将猗兰的身影映在窗上。这身影他再熟悉不过,多少次他就站在曲景轩远远地看着兰苑中她的身影。
他收敛心思,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