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庄北宸从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坐起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
浑身莫名燥热。
他发了一会儿呆,手莫名其妙地摸上了嘴唇。
一个笑容在他的唇角缓缓地拉开。
啪——
庄北宸打了打自己的侧脸。
“嘶……”
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干脆下床,打开了酒店房间的落地窗。
窸窸簌簌。
飘雪了。
寒风卷着白雪一下子扑进了房间里。
暖气在强劲的寒风中显得格外软弱。
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立即浮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庄北宸呼着气,却感觉心里有一团火怎么都熄不灭。
他想,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应该算吧!
他和詹白都接吻了!
詹白必须要对他负责!
庄北宸精神倍儿好。
睡觉就不要想了。
压根眼睛都不想闭。
他只想看到詹白。
迫不及待地想和詹白待在一起。
受不了的庄北宸爬回床上打开了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詹白的抖音作品。
直到时间从凌晨四点走到了七点。
他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去找詹白。
到了酒店下面,他脚步又停下了。
太早了。
万一打扰到詹白睡觉怎么办?
庄北宸所幸直接去rose工作室对面的咖啡厅坐着。
时时刻刻关注rose工作室的状态。
玻璃窗倒映出了自己的面容。
庄北宸摸了摸嘴角,控制自己不要这么得意。
但是詹白好像喜欢他?
他控制不住高兴。
詹白那么优秀,那么善良,那么勇敢……
庄北宸从恋爱想到了毕业,从毕业想到了结婚,从结婚想到了生孩子。
到时候詹白的事业肯定很忙。
他在家带娃也是可以的。
他都行。
只要和詹白在一起就好了。
庄北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他重新抬眸。
视线的远处,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
庄北宸瞳孔一缩。
怎么会是他?
——庄、词、安。
这三个字像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
詹白站在楼下。
她刚睡醒不久。
头发还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
随意地披了一件毛绒外套,脸上带着一副防蓝光的黑框眼镜。
她打量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大地色的毛衫外面罩着深棕色的大衣,腿上搭着轻薄的毛毯。
皮肤对于男人而言过于白皙,更像是久病之中的苍白。
容貌很出色,周身带着一股书卷气。
清秀儒雅的面容上,长着一双忧郁的眼睛。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无边眼镜,让人对他眼底的情绪看得不是那么真切。
这是庄北宸的弟弟。
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在电话里介绍道,他叫“庄词安”。
“詹小姐,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聊聊吧。”
庄词安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很容易让人感觉到亲切。
明明和庄北宸是兄弟,可是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儿的相似之处。
比起庄北宸,眼前的这个人更像是哥哥。
詹白的脑海中莫名闪过了一道声音。
“我把弟弟从楼梯上推了下去,爸爸说他的腿以后好不了了。”
这是庄北宸自己亲口说过的话。
詹白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庄词安的轮椅上。
“需要帮忙吗?”
这里只有她和庄词安两个人。
庄词安坐着轮椅,可能不太方便。
“如果不麻烦詹小姐的话。”
庄词安眼神略微闪烁,唇角的弧度不变。
“不麻烦。”
詹白的手握上了庄词安的轮椅把手。
“詹小姐和庄北宸关系很好吧。”
面对自己的哥哥,庄词安直呼其名。
詹白看了看车,推着他过了马路,随口回答:
“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接过吻,自然就是在交往了。
“是吗?”
庄词安意味不明地说道。
打开咖啡厅的门,看到庄词安不方便,服务员过来帮忙。
詹白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庄词安坐在她对面。
点好了咖啡。
詹白直白地说:“有什么话直说吧。”
庄词安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并且不远千里、不辞辛苦地来到这里,没有任何目的,说出来庄词安自己可能都不相信。
“詹小姐对庄北宸了解多少呢。”
庄词安有点儿好奇地问道。
似乎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答案。
“他叫庄北宸,身高一八九,喜欢运动,擅长篮球、网球、滑雪、游泳各种运动,口味偏淡,不喜欢吃辣和甜。”
詹白说。
虽然不喜欢吃辣,但是每次跟她在一起都会顾着她的口味。
哪怕自己辣得眼镜都红了。
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庄词安微微皱眉,无奈地说:
“就只知道这些吗?我没有指责詹小姐的意思,只是觉得作为情侣,对庄北宸的家庭和经历知道的太少了。”
詹白反而笑了:
“庄北宸是我的交往对象,而不是他的家庭是我的交往对象。”
“我只在乎庄北宸这个人,只需要了解他这个人,仅此而已。”
她喜欢的只是庄北宸。
是他这个人的本身。
而不是除此以外的任何东西。
庄词安愣了愣,他似乎在克制什么冲动,手握紧了轮椅的扶手,好一会儿才说:
“那经历呢?你不好奇他之前做过什么事情吗?”
他盯着詹白,眸子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泄露出了狰狞的恨意。
詹白垂下眼眸:“我好奇他的人生经历,但是比起你,我更希望他亲口告诉我。”
因为她更相信庄北宸,而不是这个对庄北宸持有恨意的庄词安。
咖啡还没上来,詹白却已经不想要和庄词安浪费时间了。
在她准备站起来的那一刻,庄词安的话钉住了她。
“如果我告诉你,庄北宸杀过人呢!”
“庄北宸他会亲口告诉你这件事吗?”
“我六岁的时候,庄北宸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
“抢救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后来才幸运地从死亡边界拉回来……”
“但是很不幸,我失去了能够站起来的机会,甚至我的寿命也比普通人少一半……”
“不仅如此,我失去了享受校园、朋友、派对……各种正常人的生活。”
“在我十一岁,他十二岁那年,我的母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