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场面一片混乱。
教务处主任向来脾气火爆，他控制不住地朝着林灵冲去。
被围观的男生们架住：
“冷静啊！主任！”
“别着急！”
“别激动啊！”
“……”
校长指着林灵，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简直不配……不配当老师！”
无论如何，教育界的工作者心中都有那么一份底线。
林灵简直是毫无底线的畜生！
校长气得眼前一片昏黑。
“校长……”
詹白扶住他。
校长从怀里摸出药，仰头吃下。
急促的呼吸慢慢地平复。
教务处主任也平静下来，他朝着围观的人喊道：
“都去上课！围在这儿干什么！”
“班主任都把自己班里的学生带回去！”
主任的大嗓门一出。
很快，走廊里就空无一人。
学生们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只是接下来能不能做到集中注意力听课，就很难说了。
校长慢慢红了眼眶，他哽咽着说：
“对不起，孩子！”
他之前因为冠军是从他们学校出去的而骄傲不已，现在哪儿还有骄傲？
只剩下愧疚和羞愧。
他作为校长，在詹白和舒窈的面前，他抬不起头啊！
“你们班继续上课！”
主任安排了另一个老师监管高三（三）班。
他们一行人去了校长办公室。
临走前，校长看了林灵一眼：“收拾你的东西吧。”
这一句话让林灵脸色惨白。
她张了张嘴：“校长，你不能这样，我的哥哥是教育局……”
“我管他是谁？他是天王老子都没用！”
教务处主任一声怒吼：
“你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就把你东西扔出去！”
校长办公室。
詹白和舒窈坐在沙发上。
校长和教务处主任正在问她们一些事情。
“为什么后来不来找主任和我呢？”
校长问詹白。
“因为告诉老师之后，暴力变本加厉，不敢再跟任何人说了。”
詹白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校长和教务处主任却忍不住再度红了眼眶。
詹白牵着舒窈的手：
“我已经离开了学校，但是舒窈还在这个学校，以及不知道低年级是否还有同样遭受校园暴力的学生存在。”
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校长和教务处主任是这个学校的管理者。
要想杜绝校园暴力，只有他们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对不起。”
校长站起来，朝着詹白弯下腰。
让学生遭遇了痛苦，是他这个校长的失职。
他无地自容啊。
詹白扶起校长：“校长，还来得及去改变这个学校。”
校长郑重点头：
“我们学校会对外发出公告，林灵不会再有机会在任何的教育机构任职，从今天开始，学校将会加大对这一类事情的惩处力度，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教务处主任同样点头。
耳边传来欢笑声。
詹白他们同时透过校长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去。
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有的在踢足球，有的在打篮球，有的在打乒乓球，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这才是学校真正应该有的样子。
而非是在黑暗的角落，有恶意和残酷在滋生。
“还有一件事情。”
詹白看向了校长。
“我想给舒窈办理回家复习的手续。”
高考前，学校有一项这样的规定。
对于无法在学校专心复习的同学，学校允许回家或者进入专门的补习机构复习。
舒窈诧异地看向詹白。
詹白说：“这个环境不适合舒窈留下。”
即便是林灵被清理，但是人性的恶意还是难以想象。
在舒窈高考之前，不能有任何的事情让她分心。
剩下的人渣，高考之后再慢慢清理。
校长和教务处主任面面相觑。
教务处主任亲自给舒窈办了手续。
詹白陪着舒窈回班级收拾东西。
路上，詹白跟她解释：
“我带你去宁海市，我在那边联系了一家补课机构，你专心上学，高考的时候我陪你回这边来。”
舒窈继父的事情也像是一根尖刺，扎在詹白的心上。
她不敢把舒窈继续放到G市。
舒窈没有说话，詹白转头去看她。
她眼泪一颗颗砸到地板上。
詹白眼睛泛酸，别开脸，将眼角溢出的泪珠抹去。
回到班级，她帮舒窈收拾东西。
东西很少，只有书，一个书包就装下了。
詹白注意到了一道视线，是郭琦琪。
这个女孩儿看着她，眼中慢慢地流淌出了悲伤。
詹白朝着她招了招手。
她一愣，随即悄悄跑向了后面。
“詹白姐姐。”
郭琦琪说：“你要把舒窈带走了吗？”
詹白点头：“欠你的小蛋糕我下午补给你。”
郭琦琪摇摇头：“不用的。”
她这么坏的人不配吃詹白姐姐的小蛋糕。
她抿着唇，眼泪突然就淌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她重复着这三个字。
不知道是对舒窈，还是对詹白，亦或者是对她自己……
舒窈没有看她，她牵着詹白的手：
“我们走吧……”
詹白最后看了一眼郭琦琪，点下了头。
郭琦琪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直到被阳光刺到。
她们向着有光的地方走去了。
郭琦琪抹干脸上的泪痕。
她再也不要当一个软弱且随波逐流的人了。
……
詹白陪着舒窈回家。
舒窈要去拿家里的证件。
舒窈有些犹豫：“詹白姐姐，你在这儿等着我吧！”
她不想让詹白出现在她家人的目光中。
她的家人太恶心了。
如果他们真的对詹白姐姐说什么的话，她真的会疯的。
詹白看着她，“我在下面等你，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她知道舒窈瞒着她的原因。
就像是詹白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下意识瞒着她姐姐和家人。
因为在乎，所以不想让狼狈的一面被看到。
这是她们最后的尊严了。
“嗯。”
詹白目送着舒窈上楼。
这是一栋破旧的小楼。
墙皮脱落，厚厚的一层油垢铺在上面。
舒窈很快下来了。
她朝着詹白笑了笑：
“我骗他们说学校要用。”
她不敢说实话，说了实话，她就走不了了。
上车前，舒窈看了一眼这栋楼。
她心里充满了不真实的错觉。
离开了……
这个像沼泽一样的地方，终于离开了。
她们将晦暗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勇敢善良地去奔赴美好的明天。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