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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也添过但分量不多,只为了凑数,取百花盛开,百才争鸣的意头。

没想到今年加多了,就出事了!

据国子监师生,从树枝深处找到残留的花朵,经过动物试吃,的确有毒。

树栽在水渠边十几年,国子监上上下下谁知道它有毒!

往常有什么头疼脑热都归罪它头上。

趁病人情绪和身体都稳定了,林婉婉抽空开起小课堂,给徒弟们解释起来。

林婉婉:“拘那夷又名夹竹桃,强心利尿,祛痰定喘,镇痛,祛瘀。全株有毒,新鲜树皮毒力比叶强,花的毒力较轻。”

被迫旁听的殷鸣精神缓和了一些,质疑道:“花还轻?!”

几朵花就把国子监上下闹得鸡飞狗跳。

林婉婉不留情面道:“几朵花只会让你躺在榻上难受,但一块树皮能把你送走。”

殷鸣躺回榻上,接受他“不值一提”的柔弱身体。

林婉婉继续道:“中毒时先出现头痛,头晕,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烦躁,说胡话。其后四肢冰冷而有汗,脸色苍白,脉搏不规则,瞳孔散大,对光不敏感,继而痉挛,昏迷,心跳停止而死亡。”

宗储担忧不已,“真会死人啊!”

林婉婉:“若毒物未吐出时可催吐,服蛋清、大量饮浓茶。”

骆秀敏主动道:“林大夫,要不再给孩子们弄些蛋清、茶水。”

林婉婉摇头道:“现在不用了。”

经过大半日的折腾,轻症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上吐下泻几个时辰,精神小伙也得变林妹妹。

骆秀敏再三确认殷鸣的病情不会再反复,才让文藻将人扶起来带回家。

几人在这屋子里又吐又拉,确实没法再住人。

殷鸣往常少有住在此处,国子监算他和小伙伴公开接头地点,书是不可能苦读的,顶多在这睡个午觉。

殷鸣刚一下榻双脚发软,站不直身体,引来小伙伴的呵呵笑声。

殷鸣:“笑什么,你们能比我强!”

他是吃的最少,症状最轻的一个。

其他几人不禁悲从中来。

殷鸣:“若非我有先见之明,请林大夫来当救兵,这会连栽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先见之明”四个字的确没用错,文藻去济生堂那会,殷鸣还坚挺着没出现症状呢。

是给朋友们请的,没想到自己也用上了。

症状轻的,加在本地的,都尽可能归家去。其他人继续留在国子监里。

各间宿舍被糟蹋得不轻,视情况而定是否需要挪动。

国子监上下如临大敌,今日曲水流觞宴虽不是监中主办,但用的是国子监的场地、庖厨,参与的七十余人均是监内师生。

且规格不一般,皆是显宦名族,参会人员三服之内,必有一个朱紫至亲。

所以岑嘉赐才能“逃过一劫”。

结果五十多人先后出现症状,找出来的“罪魁祸首”还和国子监脱不了干系。

今日事发,明日朝堂上便是人言如刀,要将祭酒、司业千刀万剐。

董致远现在只期盼,那几个重症的,今晚千万莫要出事。

林婉婉不参与夜间护理,她本人不嫌弃苦累,但国子监觉得留宿监中不合适。

林婉婉也不强争,没有她还有其他大夫。

离开之前,不管是不是自己的病人,林婉婉都去看过一遭,尤其那些重症的,和留守的大夫讨论救治护理的思路和方案。

其他大夫亦不藏私,不管用不用得上,先准备着吧!

不是病患身份贵重,而是因为多少是条性命。

董致远送林婉婉离开。

董致远:“今日多谢林大夫。”

若没有林婉婉,他们或许找不出中毒物,更别提对症下药。

拘那夷在国子监内安安稳稳长了十来年,没被学生们折腾死,也没折腾死学生。

哪料到今日被庖厨一番巧手“运作”,搞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后世史书都得把这一天记上。

林婉婉有些许愧意,“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如果以前看书的时候更认真些,说不定有效果更好的方子呢。

董致远:“若非林大夫,我等亦不知,拘那夷实乃毒物。”

林婉婉试探问道:“那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董致远:“太医院研判之后,或砍或烧。”

拘那夷的毒性只是林婉婉的一家之言,若作为如此大案的呈堂证供一部分,缺乏公信力。

事涉国子监,只能由太医院出面。

林婉婉提醒道:“烧出来的烟也是毒烟,需得注意一些。”

董致远面色一顿,国子监这算什么,与毒同行?

林婉婉:“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董致远:“请讲。”

林婉婉:“如果国子监不打算留拘那夷,我能否带一棵走。”

董致远:“那有毒!”

林婉婉:“许多药材都有毒,但经过炮制,用对剂量,也能治病救人。”

董致远通晓医理,答应下来,“我会禀告司业处置。”

却不敢打包票,明日过后,司业是否还是司业,说不准了。

谢大夫主治小儿病,说不得今日中毒的国子监学生中,不少是从小看到大的,这才将他请来。

不过他也没有留下来照顾几百个月大的宝宝,反而跟着林婉婉等人,一块回济生堂,顺道接谢静徽回家。

济生堂没有“同行勿扰,面斥不雅”的规矩,一来林婉婉乐于和同道交流,二来嘛,学生家长许多都是同行,这不是影响内部团结吗。

谢静徽给亲爹上了一杯菊花枸杞茶,名为茶,实际一点茶叶没有,免得晚上睡不着。

谢大夫端起茶杯多看了一眼,菊花是菊花,枸杞是枸杞,没加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放心的抿一口。

谢大夫:“我看了他们后来翻找出来的花瓣,与桃花相差仿佛,若非时节不对,差点走眼了。”

林婉婉:“那花闻久了,亦会有眩晕之感。”

谢大夫见识不少,也不禁感慨道:“真毒啊!”

全株有毒,闻着毒,烧着也毒。

谢大夫以为是偏门药材,“幸好林大夫识得。”

林婉婉:“家乡常种,只是乍然将花、叶分开,一时之间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