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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黄泉县杀人事件始末5

“牛兰心~”

朱九阴喃喃,这是第二起卷宗的主人公,是个女人,死时四十九岁。

一人一蛇逐字逐句看去。

与放羊倌蓄畜不同,牛兰心有正经工作,曾是一家野妓馆的老鸨,于三年前大病一场后闲赋在家。

膝下无儿女,与一名花甲之年的老汉一起生活。

放羊倌死于去年正月初一,而牛兰心则死于正月初七。

牛家老汉姓黄,在去年正月初六那天,回去距黄泉县三十里外的黄家村,给爹娘上坟的同时走亲戚,牛兰心并未跟着黄老汉一起回去。

就在正月初七傍晚时分,黄老汉回到黄泉县秋菊巷家中后,发现牛兰心已经死了。

脑袋被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用锯子活活锯下。

并且被剜去两颗眼珠,塞进嘴里。

再将嘴巴缝合上。

脑袋就挂在屋檐下,像是一颗人头灯笼。

至于尸体,则不翼而飞了。

最后,还是衙署的捕头王守平,带人从猪圈食槽里找到的。

牛兰心的无头尸体,先被剁碎。

然后脏腑还有血与骨等等,被烹煮。

旋即被凶手倒入食槽中,入了两头黑底白花老母猪和一群小猪崽的肚。

第三起案件,第四起……第十九起。

不知不觉,天光微亮,第三根蜡烛也已燃烧殆尽。

一人一蛇,看到第五十三起,至第八十九起,还差着三十六。

齐庆疾低垂着脑袋,两手揉捏着酸胀太阳穴。

朱九阴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推开窗户。

外头仍旧灰蒙蒙,雾霭沉沉,各种屋舍只能模糊望见一个缄默的轮廓。

深吸一口湿寒空气,朱九阴脑子瞬间清明。

“老齐,从看过的五十三起案件中,你发现了什么?”

齐庆疾缓缓睁开酸涩眼睛,轻语道:“连环杀人案件,发生过断档!”

朱九阴:“断档?”

齐庆疾:“第一起案件,那个放羊倌,发生在去年正月初一。”

“牛兰心是正月初七,第三起是正月十五,第四起是二月初二。”

“第五起是二月初八,然而第六起,竟是四月初一。”

“也就是说整个三月,那名凶手并未再杀人。”

“之后从四月开始,截止今年今儿二月初十,共计十个月,每月都会死人。”

“少则四五条人命,多则十二三条。”

“最多是去年十一月份,竟死了十三条人命。”

“也就是说那名凶手平均每两天便要残杀一人!”

“还有一点!”

朱九阴好奇道:“什么?”

齐庆疾眸光深沉道:“第一至第五起案件,如果刨除无头尸体被猪吃了的牛兰心,第一、第三、第四、第五起案件的四名死者,尸身……都在案发现场。”

“而从去年四月初一的第六起案件截止最后一起,所有死者尸身的某个部位,都被带走了。”

“或是心脏,或是肝肺等脏腑,或是身上某个部位的某块肉。”

朱九阴狭长眼眸不禁微微眯起,“你的意思是,连环杀人案……有两名凶手?!”

齐庆疾点点头,“十有八九错不了。”

朱九阴:“你说这两名凶手,是否相识?还是后者对前者的模仿作案?”

齐庆疾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太难了,一人一蛇目前只有衙署差役记录的卷宗可看,也不知道负责记载的差役是否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客观。

至于遗漏些什么,那是肯定的,要命的是若想破案,细节最关键,可惜卷宗中是没细节这个东西的。

而且第一起放羊倌案件,距今已经快一年两个月,案发现场估计早已乱七八糟,再难发现什么隐秘线索了。

——

盯着卷宗通宵一整夜,一人一蛇早已疲累,连早饭都没吃,便被王守平领着出了衙署。

巡县巡了一夜的王守平也困乏的不行,一双眼眸遍布丝丝缕缕猩红血丝,不断打着哈欠。

“两位,实在抱歉,衙署胥吏差役太多了,没空房间,委屈两位暂居我侄儿家。”

三人穿行于浓重雾霭笼罩下的街道。

灰蒙蒙中,不断有模糊身影于身旁往来,一个个行色匆匆。

很快,目的地到了。

一座淹没在雾霭中的黄土小巷。

“鸦巷。”

王守平吐出两个字,带着朱九阴与齐庆疾来到小巷深处的第十七家。

两扇裂开缝隙的院门上,贴着色彩鲜艳的门神,还悬挂着两盏红纸灯笼。

“小安,开开门。”

王守平一边拍门一边冲院内喊道。

很快,伴随‘嘎吱’声,院门被拉开。

映入一人一蛇眼帘的,是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粗布麻衣。

五官很是俊秀,两颗眼睛又黑又亮。

肤色雪白,并非染疾得病,而是黄泉县终年云遮雾绕,湿气极盛,生活在这里的人,肌肤都是极细腻极雪白的。

“小安,这位是陈梦飞陈神探。”

“这位是韩太平韩神探。”

王守平指了指齐庆疾与朱九阴,道:“两位神探为咱黄泉县连环杀人凶案而来,往后很长一段日子,都住你家。”

少年点点头,冲一人一蛇笑了笑,道:“两位神探大人好,小子叫祝安,平安的安。”

一人一蛇微微颔首,“祝小哥,叨扰了。”

“两位,”

王守平冲一人一蛇抱拳,“又困又累,我回家睡了,晚上见。”

朱九阴与齐庆疾拱手,“王捕头慢走。”

——

祝家小院东厢房。

土炕上有被褥,李义主仆之前也住在这里。

齐庆疾太困了,倒头就睡。

朱九阴还好,将豆腐块被子抖开,给青衣盖好后出了门。

小院不大,不过一应物件却被归拢的很整齐,院中连一片树叶都寻不见,相当干净。

几扇屋门上,还贴着红纸黑字的春联。

朱九阴望向灶屋。

透过大开的灶房门,看见祝姓少年正站在灶台前,怔怔盯着锅中米粥。

奇怪的是,少年一只脚一直踩在小板凳上。

朱九阴来到灶屋门口,行走间故意用鞋底摩擦着地面。

少年回头,冲朱九阴笑了笑,“韩大人,那位陈大人没睡吧?”

朱九阴回以微笑,“已经睡下了。”

少年:“空腹睡觉对胃不好,小子熬了小半锅粥,两位大人可以吃过再睡。”

朱九阴:“你的脚,为何总踩着凳子?”

少年略微怔愣,旋即不好意思道:“小时候娘不在家,我就自己做饭吃,够不着灶台,便总踩着凳子。”

“怎么说呢,习惯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