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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件事。

1:武松改名萧煞,

2:我回来了。】

伏灵二十年,十月初五,四更天。

夜色深重。

秋雨连绵。

一行数骑践踏泥泞,撞碎雨幕,于古道上疾驰。

“快!再快点!!”

很快,夜幕阴雨下晴山的巍峨轮廓映入眼帘。

“吁~”

不等马儿完全停下,胡冲便急忙翻身下马,仓促之下,整个肥胖身躯直接摔落泥潭,砸起泥星点点。

“大人,您没事吧?”下属关切问询。

“没事,快,快些扶我上山!”

天塌了!

胡冲想过以西门士族为首的四大家族,绝会在韩大人不在这些时日搞出乱子。

可未曾想到过会是如此塌天之乱。

十月初四、初五短短两天,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先是昨儿,也就是初四,家住丰登巷的萧潘氏潘瓶儿,明知叔叔萧煞乃衙署公职人员,还胆大包天,恣意妄为,以孕妇之身勾搭西门士族二公子西门庆。

庆公子一个黄花大闺男,被西门竹老爷子当千金一样养在深闺,涉世未深,哪经得起潘瓶儿的妖娆妩媚。

两人芝麻看绿豆,对眼了,于是乎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恰巧王婆看到这有悖伦常的一幕,当即找到萧大朗告知。

头顶青青草原的萧大朗怒火攻心之下,手持利刃,竟残忍将潘瓶儿腹中尚在孕育的婴孩活生生剖出。

又将潘瓶儿乱刀砍死后,悲愤之余,引颈自刎。

旋即便是十月初五。

得知噩耗,连夜于邙山赶回来的萧煞萧二郎,不恨水性杨花的嫂嫂,不怨意气用事,杀妻灭子,愚不可及的哥哥,反而将所有罪过全归结于庆公子头上。

更是扬言要将庆公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为了自保,庆公子被逼无奈,只得呼朋唤友。

就在一更天,庆公子于燕雀楼宴请众友时,身为县衙公职人员的萧二郎竟知法执法犯法,携刀悍然攻击庆公子与楼内一众帮派人士。

“萧煞啊萧煞!太鲁莽了!!”

当雨停时,胡冲也带着几位心腹下属爬上晴山之巅。

浑身湿漉漉,被雨水淋成落汤鸡的白面胖子,神情忽地怔愣。

却见数丈外,黑风寨寨门前,伫立着一位撑伞青年。

身着黑袍,腰间悬佩长剑。

身形颀长,面庞隐于夜色中。

仿佛沉默的守夜人。

“大人!”

胡冲,连带其几名心腹下属,立刻冲寨门前的黑影青年单膝下跪。

“大人,出事了!”

黑影声音冷漠道:“近前说。”

胡冲向后挥了挥手,几名心腹下属立马起身远远退开。

胡冲上前,口若悬河,将昨儿与今儿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告知韩香骨。

“大人,萧家萧潘氏水性杨花,上街采买碰见西门士族庆公子。见庆公子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便主动勾引。”

“两人苟合时,王婆找来萧家大朗。”

“盛怒之下,萧大朗不仅活剖其子,杀其妻,还打了庆公子。”

“今儿一更天时,萧……萧煞提刀登燕雀楼。”

“怒斩二百多名帮派人士后,力竭被庆公子活捉。”

黑袍青年语气中听不出任何喜怒,“县里是这么流传的?”

胡冲点点头:“事实不是这样的。”

“可大人您也清楚,事实是怎样的不重要,谎言是怎样的也不重要。”

“百姓们相信什么很重要。”

“大人,现在县里舆论对咱们衙署……很不好。”

“老百姓都将矛头直指咱们,骂萧煞执法而犯法,是披着官皮的豺狼、恶鬼。”

“毕竟萧煞杀了二百多名帮派人士,鲜血将整座燕雀楼都染红了,这是人人可见的事实。”

“哼~”

青年县令喉咙间发出一记很轻的冷哼声。

胡冲听不出来其中包含着怎样的蕴意,这冷哼声针对的究竟是西门士族,还是老百姓,亦或是那个鲁莽的萧煞。

韩香骨:“胡冲,你觉得接下来,西门士族会怎样做?”

胡冲略微思量,沉声吐出两个字:“审判!”

“我从捕头许畅那里得知了真相。”

“是西门庆,先侮辱了有孕在身的潘瓶儿,随即将萧潘氏腹中婴孩活活……剖出。”

“最后再杀潘瓶儿,萧大朗。”

“如此血海深仇,大人也知萧煞一向性烈如火,血洗燕雀楼不论怎样,一定会发生。”

“西门士族这步棋太狠了,其目的,便是逼迫大人当着全县百姓面,开启审判。”

“审判萧煞!”

“纵使那二百多条性命皆是帮派人士,可追究根底,那也是魏国子民。”

“如果大人您包庇萧煞,未判处死刑,则湘绣县全体百姓的唾沫,会将大人淹死。”

“何谓官?所谓官,便是拿来治民的。”

“若民厌官,则治无可治。”

“老百姓会认为大人您徇私舞弊,徇情枉法。”

“结果便是大人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可倘若大人您公平公正公开,铁面无私,判决萧煞死刑。”

“湘绣县谁人不知萧煞是大人您之左膀右臂,是心腹。”

“您判处萧煞死刑,会寒了手下弟兄们的心。”

“毕竟老百姓愚不可及,可兄弟们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至于罪魁祸首西门庆……大人,咱们还是先渡过眼下这个难关吧!”

胡冲轻叹一口气,话语中满是忧愁。

“狠!这步棋着实狠!!”

“呵~”

青年县令笑了笑,“确实高明。”

“胡冲,你先回衙署。”

“与任何人,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

“就安安静静待衙署里,我明儿一早就回去。”

——

连带胡冲在内,七人开始下山。

途中,有下属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问询道:“胡大人,您与韩大人一番交谈,弟兄们都听到了。”

“韩大人怎么……那样平静啊?!”

“好像……好像这些日子,湘绣县内发生的所有事,韩大人都一清二楚。”

“胡大人,你说韩大人是否比任何人都更早知道,那什么西门庆要……”

啪的一声脆响。

胡冲猛地转身狠狠一巴掌盖在那名下属脸上。

直将那人打得跌坐在地,口鼻溢血。

“我警告你!”

胡冲狠狠揪住心腹下属衣领,恶狠狠道:“老子再最后警告你一遍!”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不要谈论韩大人!!!”

“还有你们几个,也给我牢记,韩大人于晴山潜心修炼这些日子,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