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记性极好,她记得一岁的时候自己被家族中的长老探查出自己是纯阴体,是纯阳体极佳的鼎炉后,母亲就每日以泪洗面。
她也还记得自己三四岁的时候因为过于可爱,所以一直被家族中某些特殊癖好的人摸来摸去、亲来亲去。
也记得明白那些举动是什么意思后,闻熠澜是如何一次次不要命的从那些人手中保护自己的。
她被家族要求不许修炼,她被家族要求日日饮用会损害她身体、但会让她体质更加适合与纯阳之人双修的药物。
被家族要求每一年都去那疼痛难忍的药泉之中浸泡七日,被家族要求哪怕是专心刻骨的疼痛也要保持完美的仪态。
家族告诉她,她生来就是一个废物、一株杂草、一个不被爱与期待的杂种,此生的命便是被家族卖个好价钱,以此给家族带来利益。
她认命并且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直到那一日,她被师傅带走,站在了一个叫钟苏寒的人面前。
“师姐——”
星海看着面无表情但实际已经慌张不行的钟苏寒,她听见自己血液正在不断沸腾,有些话此刻不说怕是日后也没机会了。
“真的……不可以把你关起来吗?”
钟苏寒找药的手一顿,心中的悲怆立马被冲散了一半,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不可以,然后从一堆药里面找到了清热散跟续命丹,直接给人灌下。
“你筋脉寸断,又被纯阳之气灼烧了个遍,少说话。”
“哦。”星海不高兴的瘪嘴,乖乖吃药,然后瞥了一眼要哭出来的闻熠澜,优雅的抬起手对看起来伤的不轻的季缘勾勾手。
“抱我。”
季缘:……
自己这一身伤她是看不见吗?
季缘不太乐意,星海啧了一声。
然后闻熠澜就见到这红衣少年飞快的从自己怀里将妹妹抱走了,还贴心的在抱之前拿出了一条火色的毛毯将妹妹盖好。
而妹妹在被抱好后噘嘴皱眉调整了姿势,然后就这么搂着对方的脖子睡过去了。
妹妹与……她的老奴?
闻熠澜红着眼圈脑袋里冒出了个问号,但这个问号并未持续太久,钟苏寒问了他一个问题:烈日弓是怎么跑到星海手中的。
“我想让星海跟我走,她以拿一下烈日弓为条件,我答应了。”
闻熠澜说着眼圈又红了几分,烈日弓是星海从小就想要触碰的存在,所以哪怕知道妹妹拿着这个弓会承受一些痛苦,他还是心软给了对方。
早知道她会不顾自己用烈日弓,还不如他来。
至少,他不会那么痛。
凌嬅见状连忙又问了关于这个秘境的情况,得知这里就是青龙镇的那个秘境,立马对钟苏寒说道:“星海的伤势虽然稳住了,但还是需要尽快治疗,我们得立马出去。”
钟苏寒绕着桂花树走,这棵桂花树非常的好看,不同于寻常的桂花颜色,这株桂花的颜色是红黄渐变色,就像是秋日傍晚的晚霞。
叶片隐约带了丝绸的光泽,深绿的叶子、浅绿的叶脉,鲜艳的让人挪不开眼。褐色的树干、树枝就像是玉石一般,看着就让人喜爱。
她嗯了一声后,从百宝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锄头,直接开始挖:“凌嬅,过来搭把手,我要把这棵树带回去种我屋门口!”
“你师妹现在……”
“死不了,快过来帮我挖!”
凌嬅:……
亲师姐。
闻熠澜有些看不下去,他妹妹现在可是重伤!气的想要骂人,扭头问抱着妹妹的小子:“你们大师姐一直这样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确实死不了啊,再耽搁情况也不会比现在坏。”
季缘很淡定,甚至想要把二师姐丢一旁,自己撸袖子去帮大师姐挖树,又看了一眼怒气值爆表闻熠澜,腾出一只手从百宝袋里面拿出了一杆铁锹递了过去。
“你要是不走,去帮忙挖一下吧,师姐挖完就会走。”
闻熠澜沉默的看着眼前的铁锹,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单手抱着妹妹的少年郎,在对方无辜的眼神中,一把夺过铁锹气呼呼的去帮忙了。
季缘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从百宝袋里面拿出了一串糖葫芦递给站在自己身侧的颜如雪,笑容灿烂:“吃糖葫芦,他们一会儿就好。”
“谢谢。”颜如雪拿过糖葫芦吃,“你们都不担心星海姐姐的伤势吗?”
“没事,吃过药了,怎么也能撑到回去的,就算撑不到我这里还有呢,师傅出门之前一人给了一大瓶。”
锦路前辈出品,必是精品。
闻熠澜怒气值爆表,挖的速度是钟苏寒她们的两倍,他的加入让原本需要一个时辰才能挖出来的树,三炷香的时间就搞定了。
钟苏寒收好树,收好死掉的两只老虎,跟着闻熠澜一路走,走到了出口附近。
“前面就是出口。”闻熠澜说道:“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过去,星海……就拜托你们了。”
季缘笑容灿烂:“你安心去叭。”
这话闻熠澜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注视着她怀里的妹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香囊放入了星海的手中,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他离开后星海就睁开了眼睛,举着香囊看,如意形状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个个小星星,这些小星星围绕着平安两个字。
凌嬅好奇的看过来,针脚密集工整,花样虽然简单但也能看出绣工相当的不错,特别是那两个字,笔锋丝毫没有减弱半点。
“你母亲绣的?绣的挺好啊,香味也很好闻。”
“闻熠澜绣的。”星海嫌弃的翻来覆去的看,然后仔细的收好:“这么丑的东西,谁要。”
“那你哥……手挺巧。”凌嬅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季缘立马跟上了下面一句:“谁娶了他,真是有福了。”
钟苏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就稳住了,面无表情的跟修仙互帮互助组织的人说明了情况后,就出了秘境。
一出去,她就被人一个猛抱,随后就听到了细细的哭泣声,无奈的喊道:“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