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心头大动,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收回神念,对河洛少女拱手道:“多谢公主殿下告知,属下心忧少帝,如今得知少帝尚在疗伤,心中稍安。灵草既已送到,属下便先告退了。”
河洛少女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
“属下告退。”
李苟微微弯腰,转身离去。
异族老者见状,连忙跟上,可他那双小眼里却满是惊疑不定。
他一边快步跟在李苟身后,一边低声嘀咕道:“林管事,您真是深藏不露啊!这批灵草,您到底从哪弄来的?”
李苟脚步微顿,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不必多问,你好好管着灵草园便是。”
“是是是!”
异族老者一噎,讪讪一笑,不敢再追问,可心中却翻江倒海,暗自下定决心:“这小子太邪门了,日后还是少惹为妙!”
待离开东宫偏殿后,李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异族老者,语气平淡如水:“你先回灵草园吧,我有些事要办。”
异族老者闻言一愣,抬起头来,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上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忙不迭地点头:“林管事有事要忙,小老儿自然不敢耽搁!您放心,灵草园的事,小老儿一定管得妥妥当当,绝不给您添乱!”
经历了方才偏殿那一幕,异族老者对李苟已是彻底服气,心中那点阴奉阳违的小心思早已烟消云散。
他深知,这位“林管事”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三天之内凭空弄出数十株千年灵草,这等手段,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副管事敢招惹的?
当下,他只求离得远远的,别再卷进什么麻烦里去。
李苟淡淡地“嗯”了一声,未再多言。
异族老者见状,连忙又行了一礼,转身便走,那佝偻的身形在廊道尽头一闪,黑色肉翅扇动间,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声,眨眼便消失在东宫的层层殿宇之中。
待异族老者走远,李苟缓步前行,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确认四下无人后,李苟毫不犹豫施展空间跃迁神通,下一瞬,他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李苟已身处东宫地下的密道之中。
密道内部,很是干燥,却带着一丝凉意。
四周墙壁由青黑色的石砖砌成,砖缝间隐隐渗出细小的水珠,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头顶上方,数颗拳头大小的暗红灵晶镶嵌在石壁中,散发出微弱而诡秘的光芒,将整个密道映得影影绰绰,宛如地底深渊。
李苟站定身形,深吸一口气,鼻间除了潮气,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金属气息。
他眯起双眼,散开神念,四下探查。
这密道显然并非天然形成,墙壁上雕刻着繁复的河洛风格纹路,那些纹路如流水般蜿蜒,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神魂波动,竟能扭曲神念的探查方向。
他心头微动,若非自己拥有上万道神念,能够层层渗透,恐怕还真无法察觉这密道的存在。
这些灵纹,显然是为了隐藏此地。
如果不是李苟,怕是就算是化神渡劫期修士前来,也未必能发现这条密道。
李苟不禁暗暗好奇,那位河洛少帝偷偷在东宫建造通往主殿地下的这条密道,究竟是所为何事?
李苟没有多想,直接向前而去。
密道并不宽敞,仅容两人并肩而行。
密道内寂静得诡异,唯有他轻微的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闪紧闭的石门,挡住了李苟的去路。
这石门高约丈许,宽近三尺,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河洛灵纹。
那些灵纹如游蛇般交错,隐隐有灵光流转。
李苟散开神念,试图穿透石门探查内部,却发现神念如泥牛入海,竟被灵纹尽数吞噬,无法透入分毫。
他眉头微皱,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石门。
门上除了灵纹,还镶嵌着数颗拇指大小的暗红灵晶,晶体表面刻有细小的符文,似是某种能量核心。
门缝处严丝合缝,连一丝风声都透不进来,显然锻造工艺极为精湛。
李苟站起身,抬手轻抚门面,指尖触及之处,冰冷刺骨,似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渗入体内。
他尝试运转灵气,指尖轻点,却是轻易在没有灵纹覆盖的地方制造了一处小小的凹陷。
“这道石门看来可以直接暴力摧毁,不过这灵纹……”
李苟低声自语,目光沉凝。
他并未急着暴力破门。
这石门虽能被强行摧毁,但他深知,若贸然出手,有可能会引起不明的反应,被人警觉。
一旦出现这样的状况,李苟这次潜入便前功尽弃。
李苟眯起双眼,却是想起储物戒中的那些河洛上古传承典籍。
李苟盘膝坐下,从储物戒中大量记载着河洛上古传承典籍的玉简。
李苟散开上万道神念,在这些玉简内同时翻找,并通过石门的材质和灵纹进行一一比对。
很快,李苟在这些河洛上古传承典籍中,发现了一个名为“洛语灵门”的河洛装置,与此石门一样。
洛语灵门需要用钥匙开启,如果被暴力摧毁,炼制者便会发现此门被人摧毁。
而洛语灵门的钥匙,是咒语!
而且咒语并非特定的咒语,按照炼制者所设置的任意咒语。
李苟揉了揉眉心,略感头疼。
制造这扇门的,显然是那位河洛少帝,李苟自然无从猜起,他究竟会使用什么样的咒语。
可若不知准确的咒语,便无法开启此门。
他站起身,目光沉吟,思索着是否要冒险摧毁此门一试。
就在此时,石门却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
李苟心头一紧,身形一闪,瞬间退至数丈之外,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石门缓缓开启,缝隙中透出一缕幽光,伴着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待门缝渐宽,一个身影俏生生地立于门后。
那是一个河洛美妇!
那河洛美妇身形矮小,与寻常河洛人无异,却无半点壮实之感,反倒纤细苗条,腰肢柔软如柳。
其五官也很是不俗,双眸如星,眉眼间似有水光流转,鼻梁小巧挺翘,唇瓣饱满红润,带着几分成熟妇人的韵味,又隐隐透着一丝少女般的美丽清纯。
她身着一袭暗金色纱裙,纱裙轻薄如烟却并不透,隐隐勾勒出那曼妙的身姿:胸前壮阔惊人,曲线圆润饱满,偏又不显臃肿,反倒与纤腰形成鲜明对比。
李苟目光微怔,久经河洛壮妞们那粗犷模样的眼睛,此刻竟觉眼前这美妇如同一泓清泉,洗去了他心头的尘埃。
他不由暗叹,河洛女子中,竟还有如此尤物,倒是出乎意料。
那河洛美妇也发觉李苟的存在,那双星眸带着些许冷意,轻启朱唇,嗓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
那河洛美妇此话一出,李苟顿时回过神来,却毫不慌乱,因为,这河洛美妇所散发的气息,不过元婴圆满期而已。
一念及此,李苟淡淡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那河洛美妇闻言,眉头微蹙,星眸中的冷意更盛了几分。
她轻哼一声,双手环胸,纱裙下的曲线愈发勾人,可那语气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倨傲道:“你一个小小的结丹修士,还敢质问本妃?还不速速回话,否则休怪本妃手下无情!”
李苟闻言,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那就更不能回话了,正所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这样的美人手中,做鬼也值了?”
这话一出,河洛美妇俏脸顿时一僵,随即一股怒意自心底涌起。
“连本妃都敢调戏,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她纤手一扬,一条赤红长绫法宝浮现于手中。
那长绫如火蛇般在空中舒展,足有数丈长,表面灵光流转,隐隐有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长绫一出,密道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连墙壁上的水珠都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李苟目光微眯,暗道这河洛美妇和废墟中其他河洛人很是不同,这红绫并非河洛人惯用的重锤巨斧类法宝,而是轻灵诡变的火系法宝。
几乎在同时,河洛美妇手腕一抖,那红绫如长鞭般呼啸而出,直奔李苟面门。
长绫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绫身之上,火光闪烁,竟隐隐有火焰凝聚成龙形,张牙舞爪地扑来。
李苟眼皮微抬,双瞳之中,一抹幽绿光芒一闪而逝,却是使用木叶神眼,瞬发四阶木系法术神通。
此刻,随着李苟心念一动,密道地面之下,数道青藤破土而出,藤身粗壮如手臂,表面覆盖着细密的木刺,带着一股勃勃生机,迎着那红绫缠绕而去。
“砰!”
红绫与青藤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火龙张口咬向青藤,却被藤身上的木刺刺得火星四溅。
那青藤灵活如蛇,竟顺着红绫缠绕而上,转眼间便将长绫捆得严严实实,火光被生生压制下去。
河洛美妇一怔,显然没想到李苟竟能如此轻松化解她的攻势。
她俏脸微沉,双手掐诀,娇喝道:“焰舞长空!”
话音落下,那红绫猛地一震,挣脱青藤束缚,化作漫天火光,在空中交织成网,带着炽热高温朝李苟笼罩而来。
李苟见状,眉头微挑,心中暗赞这美妇火系神通果然不俗。
他脚下轻踏,木叶神眼再次发动,密道两侧墙壁上,青绿色的藤蔓如潮水般涌出,层层叠叠地交织成一面藤盾。
那藤盾厚实坚韧,表面灵光流转,竟隐隐有水汽弥漫,显然是木系法术中夹杂了些许水属性,用以克制对方的火势。
“轰!”
火网撞上藤盾,发出一声巨响。
火焰与藤蔓交缠,火星四溅,水汽蒸腾,整个密道内烟雾弥漫,热浪滚滚。
河洛美妇咬紧牙关,手诀连变,那火网愈发炽烈,试图烧穿藤盾。
可李苟站在藤盾之后,神色淡然,甚至还有闲心抬手理了理衣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火玩得不错,可惜,遇上我,怕是要吃些亏了。”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河洛美妇闻言,气得俏脸涨红。
她猛地一跺脚,红绫收回手中,化作一道火光长鞭,鞭身之上,火焰凝聚成无数细小火鸟,啾啾鸣叫着朝李苟扑去。
她身形一闪,竟也随之欺身上前,纤手一挥,一团炽热火球直奔李苟胸口。
李苟目光微闪,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侧移半步。
那火球擦着他的青衫掠过,轰在身后石壁上,炸出一片焦黑痕迹。
他抬手一挥,木叶神眼光芒大盛,地面之下,数十道青藤如长矛般刺出,带着破空之声,迎向那群火鸟。
“噗噗噗!”
青藤与火鸟相撞,火光四溅,藤蔓被烧得焦黑,可那火鸟也被刺得粉碎,化作火星散落一地。
河洛美妇见状,心头一沉,手中红绫一抖,再次化作火龙,直扑李苟咽喉。
李苟不慌不忙,双目微眯,木叶神眼全力发动。
密道地面轰然裂开,一株巨大的青木灵树破土而出,树身粗壮如柱,枝叶繁茂,瞬间将整个密道填满。
那火蛇撞上灵树,火光被枝叶吞噬,竟连一丝火星都未溅出。
河洛美妇瞪大了双眼,手中红绫一顿,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显然灵气消耗不小。
她盯着李苟,咬牙道:“你到底是何人?这等木系法术神通,绝非结丹修士能够施展!”
李苟闻言,轻轻一笑,抬手一挥,那青木灵树缓缓缩回地面,密道恢复平静。
他拍了拍手,语气平淡道:“我是谁不重要,倒是你,始终控制着法宝和神通的威势,不至让密道损毁,否则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能应对?这般看来,你来这密道里,怕是身份和来意都怕为人知吧。”
河洛美妇闻言,脸色变幻不定。
她沉默片刻,终是收起红绫,语气缓和了几分:“罢了,本妃也不与你纠缠。本妃可以告诉你身份和来意,但你也要说你的身份以及来此何干,如何?”
李苟目光微动,心中暗道这美妇倒也识趣。
他此行是为了探查不灭金锭的下落,并非要与这美妇拼个你死我活。
若能和平解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更何况,若惊动了其他人,他潜入密道的计划便彻底泡汤了。
想到此处,他微微颔首,爽快道:“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