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看多了各种黑暗的事情,自然知道曾志鹏不是什么好人。
他笑道:“那您也可以找他叙叙旧。”
池柚挑眉看他,意会了什么,突然笑了,点点头:“可以。我看挺好。”
她要把过去的事情一件一件解决,把那些隐患一个个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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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师是很靠谱的合作对象,她按照合同上面的比例,先转了定金。徐泽从也是办事效率极高的人,很快就把合同上相关的资产的过户手续都办成了。
房本是陈谢年亲自送上门来的,池柚只是把资料交给了徐泽从,他就迅速办理好了所有手续。
陈谢年以送房本的名义,又来蹭了一顿饭。
这一次,他带了一堆食材上门,扬言要亲自下厨,庆祝一番。他还给小橘子带了进口的生骨肉猫食。
他研究过生骨肉猫食对猫健康比较好,于是找了专业人士特地配比了出来。
池柚也摸清了陈谢年这人的生活节奏。
工作日的时候,这人不见其人,只见他的微信和朋友圈。但存在感刷得够够的,池柚想忽略他都不可能。
但到了周末,他的消息会立刻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他本人腆着脸的亲自上门。
正好这是一个周末,池柚早上起床后,忙完昨天的稿子校对,发给Judy,躺沙发上无聊地看着手机,小橘子窝在她脚边睡觉。
手机轻轻一震,弹进来一条消息,来自陈谢年:【昨天办好了转户手续,我把证件都带上门来了。顺便,你午饭吃了吗?】
这已经是池柚从他那听到的不知道第几个同样的问题了。
现在已经连开场白都不说了,直接问。
池柚哭笑不得,回复:【伙食费自理。我不下厨。】
【放心,我什么时候让你花过钱,下过厨?】陈谢年回答信誓旦旦。
回答得还算令人满意,池柚勉强答应他上门送房本的要求,好整以暇地坐等他上门。
中午十一点,陈谢年准时抵达池柚家。
池柚设置了一个访客密码留给陈谢年,一周内可以自由进出她家,一周后失效。
她把密码发给陈谢年:“没有要紧事不要上门,有要紧事也要提前告诉我才可以进来。一周后如果还需要用,另行申请。”
陈谢年看着手机上的密码,哭笑不得:“需要签个协议吗?”
池柚挑眉:“如果可以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
陈谢年把相关的产权证明摆到茶几上。
厚厚一叠产权证明整齐码在一只黑色文件袋里,池柚抽出暗红色的房本,打开,看到房本上,别墅的地址以及户主名字,眼圈蓦地一红。
从小到大生活的老房子,小时候买的儿童杂志,编辑部的回信,都会寄到那个地址,已经深入骨髓的地址,终于和自己的名字写在一个本子上了。
她的家终于回到她手上了。
那个她记忆里,美好的童年,有热情精力饱满的妈妈,严肃但有担当的爸爸,她记得小时候还在院子里养过一只小黑狗。
每到假期,她会带着那只小黑狗跑出门,在小区附近的湖边和小狗一起玩,一起追着湖边草丛里飞起的蝴蝶蜻蜓,迎着夕阳狂奔。
那时候她因为整天在太阳底下玩,皮肤晒得黝黑,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却很精神,鬼机灵的。偶尔带着一身脏和细碎的伤,牵着一只同样脏兮兮的小狗回家。
池莉看到她,免不了训斥一通,父亲会找来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干净脸,小声责备她跟个假小子一样,然后给她解围,让她赶紧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就发现父亲已经在院子里把小狗也洗干净了。
小黑狗顶着一身湿漉漉的毛发,看到池柚出来,兴奋地叫两声,甩了池柚一身的水。
那快乐的童年,就是这样无忧无虑。
直到父亲出车祸去世,一切戛然而止。
但快乐美好的童年带给她的财富是一辈子的,这让她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微笑面对,有着强大的精神世界去抵抗外界的一切恶意。
那栋房子就承载着这样一个精神寄托。
曾经她因为曾志鹏的关系,远离那栋老别墅,又因为池莉去世,失去了它。
六年了,她终于重新夺回了属于她的一切。
拿着房本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吧嗒”一声,一滴泪滴落在房本上,纸张上的“池”字,变得被泪水放大了一圈。
一张湿巾出现在眼前,拿着湿巾的那只手,修长,宽大,白净的手指如玉般笔直,骨节分明。
池柚别开脸,嘴硬地嘀咕:“什么意思?”
“擦擦。”陈谢年低声说道,坐到池柚身边,“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池柚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没什么要说的。”
只不过是得偿所愿而已啦。
不是什么大事。
心里这样别扭地想着,但激动兴奋,这么多年辛苦的委屈,百感交集,最终眼圈还是越来越红,她忍不住瘪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再也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陈谢年低低叹了声气,接过她手里的湿巾,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女孩儿鼻子都哭红了,一张脸委屈得跟个包子似的。
陈谢年心脏软成一摊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好。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抵不过池柚这么多年的遭遇和辛苦。
这都是她应得的。
“幸好我留了一手。”陈谢年转移话题说道。
池柚一怔,眨眨眼,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什么意思?”
陈谢年笑道:“当初没有签你给我的离婚协议。所以我们俩还是合法夫妻。办这些过户手续的时候,省了一大笔过户费。”
虽然这些过户费对陈谢年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看不到。但他用说笑的语气说出口,池柚也明白,他是想安慰自己,用一种调笑的方式,转移话题。
果然,池柚被逗笑了。
她斜睨着他,说:“对,你为什么不签协议?”
“早晚都要重新结的,何必多此一举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