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菁说这话不是毫无依据的。
霍得水虽然看起来严重,但他既然能被麝香矾石散喷醒,就说明他命不该绝。
而且在她眼里一个硬块和十几个硬块,根本没太大区别。
只是用药剂量多少,和治疗时间长短差别而已。
长在什么位置,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知道如何去给他去寒化热,去实补虚和活血化瘀。
同时保证病人的胃口和排便正常,睡眠正常,再稳中渐进就行了。
听起来很复杂,但只要病人相信和配合,其实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
第二天是周六,苏蔓菁正在给部队制作“急救粉”。
据江骁年说,他上次送去的那一袋子药粉,已经救下了一个人了。
谭师长那边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儿,真出事了,还是被人提醒了一句,他才想起来用。
结果发现,还真有奇效嘿!
那不起眼的粉末,对着人鼻孔里一吹,眼看着呼吸都停了的人,居然一下就弹起来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就给上级打了报告,要求申请一笔经费,专门用于进购这种“急救粉”。
至于苏蔓菁自认为很配套的中药丸,他们还没有觉出什么必要性。
虽然知道是好东西,但是它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很难能申请下来经费。
甚至操作起来还有些难度,很难能大范围合规使用。
毕竟一旦列入了章程,部队是要为他们士兵的安全负责的,免不了做一堆无害的安全检验。
苏蔓菁也不强求,给部队做贡献她不收钱都行,江骁年说没关系能给她就给。
现在不用那就等有需要了再找她呗。
就像江骁年那几个特战旅的兄弟,他们出任务前,江骁年都会习惯性的找她做上一些药丸,让他们备上。
现在那一群人都对苏蔓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每次和他们通话打招呼,电话那边都是嫂子弟妹一通吱哇乱叫的……
话说回来。
周六这天,苏蔓菁刚用机器打了一批粉出来,江骁年就来敲她房门了,说门外有人找。
“谁啊?” 苏蔓菁的第一反应,就是高书期父女,终于有搞不定的病人了?
江骁年道 : “不认识,好像不是咱们军区的。”
不过他肯定那人是来找他蔓蔓看病的,那一脸病气,都要溢出来了。
“不是军区的?” 苏蔓菁更纳闷了,那怎么进来的?
她扎好装着药粉的袋子,洗了个手才跟他下去。
一下楼,苏蔓菁就愣住了。
这不是……
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啊?这前前后后也才一个多月吧?
上次见他只是皮肉有些下垮,身体有暴瘦的痕迹。
但今天再一见,这完全就是一皮包骨老头了呀!
他这是没有找西医治疗?
现在坐在江家一楼客厅,满脸局促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嘲讽过苏蔓菁的“消渴症患者”。
苏蔓菁只记得他姓刘,四十岁左右,其他资料都送去卫戎堂了,她也记不得了。
“苏……苏大夫。” 刘智忠看到苏蔓菁下楼,既又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她。
苏蔓菁心下震惊他的变化,面上却很冷淡,“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这人当时是怎么对她阴阳怪气的,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苏大夫,我今天来是来找您帮忙看病的,上次是我嘴臭,我嘴贱!您别放在心上,您别跟我计较……”
刘智忠看苏蔓菁面色不善,赶紧鞠躬道歉认怂。
他都来了几趟了,好不容易见着人,可不能病都看不上就被人轰走了。
一边的江骁年倒是若有所思,他就说,怎么他蔓蔓对这个病人,表现得这么冷酷呢。
原来是之前嘴贱得罪过她的,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嘴贱法,江骁年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我本来没放在心上的,看到你就又想起来了。” 苏蔓菁嘴上不饶人,但也没甩脸子离开。
这人皮肉一松,看着跟五六十似的,她还真不忍心就这么丢下他走了,有违她医者的身份。
“对不起对不起……” 刘智忠继续赔着笑弯腰道歉。
他心理素质还挺好的,在苏蔓菁和江骁年的冷面夹击下,还能抗住不走。
看来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吧。
“什么情况说说吧。” 苏蔓菁打断了他的小心示好,她看着不仅没有快感,还不太好受。
“我这是活该啊,我这有眼不识泰山……”刘智忠仍旧不停的在骂着自己。
“好了大叔,说病情吧。”苏蔓菁无奈喊停了他的忏悔。
她还挺好奇的,看这人的样子是完全没接受治疗啊,不应该啊……
“我那天离开军区,第二天就约了医院做检查,结果一查还真是糖尿病!”
“还是二型的,那医生张口就说这个病是治愈不了的,而且他还说我肾脏有问题,心脏也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
“做了一堆检查,开了一堆药,又说这治不好,治不好他给我开那么多药干什么呀?!”
“还说要吃一辈子的药,打一辈子的针……我听着就吓人呐!”
……
刘智忠声泪俱下的说着这些天他的遭遇,他跑了三个医院,都是同样的结果。
无奈他又回头来找苏蔓菁,结果找不到人了,高书期给他把了个脉,说要给他开药。
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苏蔓菁这个年纪看起来很小,但是有十六年从医经验的大夫。
毕竟她那么快就确诊了他的病,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
他被打了一次脸之后,就坚定的相信她了……
苏蔓菁听着表情越来越奇怪了,这人之前明明瞧不起中医的,怎么一下子改变这么大?
而且这四十来岁的人,六七十岁的做派……啧,这短短一个月是经历了写什么。
不管怎么说,人都求上来了,苏蔓菁还是给他又看了诊。
不出意外,脉细涩,舌头也已经呈暗紫色了还带有瘀斑。
口述近日下肢麻木、胸闷胸痛、多饮多食多尿的症状不变,脚上还多了难以治愈的溃烂。
这比上次见他可严重多了,苏蔓菁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这人是个二愣子吧?都这样了还不去治疗,是想被截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