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提溜着已经废掉的段岳， 一步就来到帝京上空。
发生过几次大战的帝京，此刻已经是惊弓之鸟了。
各种监察手段拉满，城防阵法更是变成了史无前例的深蓝色。
强度拉到最高，哪怕是外界的一颗灰尘有什么不对劲，都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而楚然这么个大活人出现在帝京上方，甚至还绕开了城防阵法，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立刻就惊动了很多人。
如今还在运转的部门，全都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除了已经被铲平的监理会，还有人去楼空，又被虞灵犀亲手毁掉的未来之火，就连总部被攻击的战神府都反应过来了。
但大多数人并没有急于动手。
许多探测阵法的波动交叉掠过，对着楚然所在区域扫来扫去。
楚然没理会这些人，目光一扫，整个帝京的‘信息’构造重重叠叠，暴露在他眼前。
他很快就确定了几个目标，随后松开了段岳。
段岳就这么漂浮在半空，像是凝滞了一样。
“他在做什么？”
帝京很多块‘探测光幕’都在转播这一幕，当看到楚然松开手中提着的人时，段岳才终于被人注意到了。
最先发现段岳的，是特事司的人。
一名特事司的队长神情凝重，指着光幕上半死不活的段岳道：“那好像是段岳传奇？”
周围聚集着不少特事司成员，听到这句话，他们也向段岳投去目光。
“是有点像段传奇……”
“不能吧？传奇职业者会被打成这德行？”
“拉近点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直到一名队长控制着画面拉近，让段岳的脸呈现在光幕上，他们全都沉默了。
因为这确实是段岳，至少长相是段岳。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个声音：“楚然他打算做什么？”
有人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竟是李战。
在这种场合，一个见习调查员本来是没资格发言的。
可是不知谁想到李战好像跟楚然有点交情，连忙问道：“你是不是有楚然的通讯？快联系一下！”
李战本来也是下意识地开口。
却没想到这一句话把自己给推到风口浪尖了。
他犹豫了几秒，最后道：“我跟楚然也不是很熟。”
没等众人失望，他又说道：“不过我知道谁能跟他说得上话。”
“谁？”
一名队长急声道：“是咱们特事司的人吗？”
李战略显迟疑，最后点了点头。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不同的地方。
帝京各个势力，在看到段岳以后，全都发了疯一样想要联系楚然。
也有些心思活络的，跑去联系智慧学府，试图通过楚然的学府进行一波沟通。
然而，现在智慧学府的大权握在谢灵手里，对于这些要求，他直接一键否决，已读不回。
甚至还对韩兴业吩咐道：“不管谁来套近乎，直接让他们滚，纯纯是穷亲戚跑来蹭酒席吃了。”
韩兴业对于谢灵的奇妙比喻倍感无语。
但也没有质疑这一决定。
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复杂，智慧学府最好还是别跟着掺和。
不过，也有人直接莽了过去。
当楚然接到齐文轩的通讯时，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然子！”
他那大嗓门透过通讯传出，还让楚然感到有点亲切。
楚然笑了笑：“文轩，好久不见啊。”
齐文轩那边明显愣了愣，紧接着就道：“不是然子，你二臂啊！我们也就一个多月没见啊？”
楚然嘴角一扯，摇了摇头，没有跟齐文轩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不说别的。
光是他在破碎深渊里待的日子，对外界来说至少是以几年来衡量的。
对他而言，确实算是好久没见了。
不过楚然还是收起笑容，对齐文轩道：“文轩，你信我不？”
齐文轩没有任何犹豫道：“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从小到大我都信你啊。”
“行，既然信我，那就带上小方过来找我。”
楚然直接道：“我知道你身边肯定有人撺掇你，没关系，你可以把我这些话告诉他们，记得附加一句，谁敢拦你，我送他全家去深渊度假，保证连伪神都找不着。”
齐文轩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然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惹大祸了？我现在正看着你呢。”
“他们说，你绑了一个传奇，是危险人物，我不信这些屁话。”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遇上麻烦了？哥们儿跟你一起扛。”
隔着通讯的传音，楚然都能听到齐文轩把胸膛拍的砰砰响。
这家伙虽然有点一根筋，但却只认一个道理。
那就是楚然永远都是对的。
就是凭着这么质朴的道理，齐文轩跟楚然摸爬滚打熬过了福利院那些年的岁月，一路走到觉醒职业。
尽管他看得出来，自己哥们儿已经越来越牛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却不妨碍他的态度。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八个字说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楚然似乎被齐文轩给震住了，久久无言，最后憋出来一句话：“你能扛个勾八。”
“赶紧过来吧，就这样。”
他切断通讯，长出一口气。
视野中的‘信息深度’已经分析得差不多了。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帝京居然真没有多少教派埋下的钉子。
这是好消息，同时也是个坏消息。
好的一点在于，就算教派已经把帝京渗透成筛子了，那些人并没有接受深渊力量，倒是方便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而坏消息是，若想挖出那些不当人的，就得继续深入挖掘那些信息波纹。
高维视角的全知全能更针对强者，因为越强的生命，留下的信息痕迹也就越显眼。
遗憾的是，就算是九转，在高维视角的判定中也只不算‘强者’。
那些混乱叠加的信息，除非本人出现在他面前，否则真要梳理起来还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楚然微微收敛眼底神光，手臂一挥。
背后浮现出一个庞大无边的虚影。
那尊银白色的魔神若隐若现，慢慢托起手掌。
指尖赫然立着一张黑曜石材质的巨大座椅，送到楚然身后。
楚然向后靠坐，头顶的王冠缠绕着洁白光焰，撑着下巴俯瞰整个帝京，低声笑道：“没关系，我倒要看看谁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