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甜甜很清楚,李南方要想带走岳梓童,势必会经过血腥厮杀。
她要是跟着去,只能成为累赘。
可她独自在沙滩上呆了没多久,却感到了无形的危机,正在逼近。
就好像。随时都会有可怕的怪物,从白雾中扑来,把她撕成碎片。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时,杨甜甜哪儿还敢听从李南方的话,在这乖乖等着?
她宁可死在前进的路上----也比独自留在这,怕的要命强很多。
于是,她就咬着牙,慢慢走上了石板路。
有呼喝声,惨叫声,从白雾中隐隐传来。
她知道,那是李南方已经和这鬼地方的人,动上手了。
她不担心李南方会出事。
这人渣,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去。
不说别的,单说他在八百擅闯惊马槽,被群蛇淹没那件事吧。
事后,也只去麻烦女人们,给他----
还有烈焰谷。
从没外人去过烈焰谷后,还能活着出来。
人家李南方,不但活着出来了,还把大魔头杨逍当老婆带了回来。
飘渺乡虽然诡异,神秘----杨甜甜相信,哪怕步步惊心,李南方也能最终抱得美人归。
至于她自己的死活----
呵呵,无论她是谁,这次陪同李南方闯过海底隧道,来到这儿后,她都没打算再出去过。
她的使命,原本是背上的海图。
李南方没用。
那么,杨甜甜活着----还有啥用处?
这样想后,杨甜甜勇气倍增,再也不怕,快步向前,迎着好多人濒死前发出的惨叫声。
一切,正如杨甜甜所料。
地上虽说没有尸体,却有血迹。
更让她胃部强烈不适的是,白雾弥漫中,还有某种难闻的狐臭味。
她不敢多呆,顺手捡起了半截木棍,左手捂住嘴,踮起足尖,小心绕过石板路上的血迹。
她刚走出不远,就听到了李南方的声音。
他在和谁说话?
杨甜甜下意识再次踮起脚尖,借着白雾的掩护,猫儿那样,走了过去。
然后,一件白袍飘了过来。
杨甜甜抬手,把蒙住头的白袍掀拽下来后,就看到了----
一副海图。
李南方为什么,非得让杨甜甜一起来这?
就因为,因某种原因,她背上有一副海图。
该怎么才能,让这副和天上星宿有着神秘关联的海图出现?
杨甜甜比谁都清楚。
她也相信,背上有海图。
但她从没见过。
毕竟,要想海图出现,她必须热血沸腾----
女人在热血沸腾时,有谁记得看镜子?
可现在,杨甜甜就看到了一副海图。
在一个女孩子的背上,朱砂那样的红,一路蜿蜒向下。
同样,没谁告诉杨甜甜,她背上的那副图,和她当前看到的这幅图一个样,她却能笃定,两幅画完全一样。
这两幅画的出现原因,也相同。
女孩子是谁?
杨甜甜不在意。
她只是在看到这副海图后,蓦然明白:“这东西,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它出现,只能是为了帮某个人。像我帮李南方那样,来这儿!”
如果李南方毁掉女孩子的清白,势必会给以后,埋下未知的后患。
杨甜甜不知道也还罢了。
既然知道,那么她就绝不会允许,不利于李南方的事发生。
蓦然明白这些后,杨甜甜不敢在犹豫,举着棍子就冲过去,砸在了李南方的脑袋上。
她要告诉李南方,女孩子背后有一副海图。
但那是为别的男人准备的。
李南方的海图,在她的背上呢。
他不要----怪她吗?
李南方当前状态下,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他清醒。
如她所愿,李南方放过了女孩子。
可----
在李南方满是妖邪的目光注视下,杨甜甜彻底忘记了解释下,转身就跑。
却被这厮抓住头发,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他就要把满腔的魔性,都发她身上,让她晚节不保----
那个被她救了的女孩子,却嘶声厉叱着,扑了过来。
趁李南方对付女孩子时,杨甜甜慌忙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逃跑中,她隐隐听到有女人痛苦的尖叫声,从背后白雾中传来。
杨甜甜可是过来人----
当然能从这声痛苦的尖叫中,听出这个女人,此前从没被男人碰过。
“他还是毁了那个女孩子。罢了,罢了,这也许是天意吧。我如果再回去阻止,说不定也会遭到他的毒手。”
杨甜甜呆愣当场,看着后面的白雾,听着女人痛苦的声音,逐渐变小,最终不可闻,无声叹了口气,转身----
有风,忽然吹过。
吹散了白雾。
但接着,又重新聚拢。
虽说只是一瞬间,杨甜甜却看到了个人,就静静站在她几米处。
岳梓童。
白雾一闪即逝,杨甜甜却看清前面那个人,正是她此生守护的岳梓童。
泪水,哗的一下,流淌了下来。
“童童----”
杨甜甜声音沙哑的说了句,迈步刚要走过去,却又放下了右足。
她看到岳梓童后,心情激动的不行。
只因她很清楚,她究竟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难,又是忍受了多少羞辱----才终于站在了岳梓童面前。
只要,能够看到岳梓童,她所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但就在她想过去时,却又蓦然想起,如果她是岳梓童,知道她是怎么来这边的后,会是什么感受。
有些事,哪怕只是为了付出,但却不一定得到想要的。
重要吗?
如果可以重来,杨甜甜还是会为了岳梓童,做任何事。
就像,李南方拼死,也要来到这边,岳梓童为了唤醒他的人性,决然自杀那样。
没必要解释,李南方并没有看她背上的海图。
一切,只为能看到岳梓童。
杨甜甜忽然笑了下,转身,迈着猫儿般的脚步,借着白雾的掩护,悄无声息的,走向石板路一侧的树林。
看到那些血迹时,杨甜甜就猜到,有诡异的猛兽出现过。
那些猛兽,现在都跑进了树林中。
她这时候进去,就是送外卖的----
使命已经完成,也是时候离开了。
杨甜甜从没觉得,她的脚步,竟然这样的轻快。
死亡,居然是她最渴望拥有的东西。
她边走,边喃喃自语:“没谁不怕死。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能被男人呵护。也没谁,不渴望飞翔的感觉----但,有时候,必须这样做,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人。”
“也是一个,合格的人母亲。”
杨逍对话音,背后忽然传来岳梓童的声音。
她的身躯,好像过电般,剧颤。
蓦然,回头。
树林内的白雾,明显淡了很多。
脸色苍白的杨甜甜,猛清楚的看到,岳梓童缓步走来,神色平静。
“童童----”
杨甜甜嘎声叫出她是名字,泪水,又忽地迸溅出来。
这就是个水做的女人,动不动就爱哭。
岳梓童走过来,张开手,擦他缓缓抱在怀中,梦呓般的问:“妈----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离开京华,去青山么?”
她为什么离开京华?
只因,她无法接受母亲的懦弱,只想通过拼搏,创建一个让女人再也不用,哪怕在睡梦中,都彷徨的港湾。
“无论你做过什么,都是为了我,为了李南方。”
岳梓童轻拍着杨甜甜的背,罕见的温柔:“要不然,就凭你懦弱的性子,怎么会来这儿?”
笑了下,岳梓童抬起头,为杨甜甜擦掉脸上的泪:“所以,哪怕你和他有过什么----都是命运的安排,不是吗?你是个好女人,不该呆在这儿。我们一起走,像以前那样,相依为命。”
杨甜甜双手捂住脸,缓缓蹲了下来,呜咽着:脏了,脏了----我已经不配和你相依为命。”
岳梓童咬牙----
却在杨甜甜听到咔咔声,哭声一顿时,轻笑着:“那又怎么样?又有谁,敢在背后嚼舌头?”
谁敢,岳梓童就放出小外甥,抽碎他全家人的牙!
杨甜甜的哭声,止住。
只要岳梓童能体谅她,她会在意别的?
她可是她站起来,就听岳梓童小声问:“在隧道里,你们怎么----”
杨甜甜一呆,随即满脸通红,垂首不语,
她说她脏了,是说在八百时,每晚做的那些梦,以及李南方不是李南方时的混账行为。
但绝不是岳梓童所以为,他们闯过渠道时,曾经的那样。
可她不会解释。
有些事,越描越黑。
毕竟,她现在就穿着“皮草裙”呢不是?
反倒不如将错就错,彻底揭过去。
岳梓童想杀人----
哪怕,庄情已经告诉她,李南方必须得迈过那道坎,才能来飘渺乡。
可他还是无法忍受,杨甜甜被人渣欺负了的现实。
不过,当杨甜甜又抬起头来时,她已然满脸孝子贤孙般的笑。
“我们,怎么出去?”
杨甜甜小声问。
岳梓童满脸傲然----说:“不知道。”
她是绝不会告诉杨甜甜,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更为了保住清白,她把李人渣卖了个好价钱。
其实,庄玉娘们俩,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能被那个人渣左拥右抱,是本宫开恩----谁他小姨,暗中这样想时,脸色,忽然苍白。
当前发生的这一切,和庄玉当初的约定,完全不同。
现在她已经确定,真正的庄玉,还在“水族馆”内,肆意飞扬----
听到哨声后,就带她赶来看戏的庄情,在哪儿?
好像----
岳梓童想起来了,在看到杨甜甜之前,庄情为了夺回铁哨,试图召唤狐群,冲进了白雾中。
杨甜甜走出来了,庄情没有。
而且,还有隐隐的尖叫声,传来。
岳梓童看到杨甜甜后,也是心情激动的不行,一心想知道,他们是怎么通过隧道的,忘记了庄情冲进白雾熊时的嘱咐。
“如果我在半柱香内,没有回到你身边,那就快点赶回“水族馆”,关上那扇门。
要不然,她就会出来。
她要是发现李南方不按照当初我和你的约定,擅闯飘渺乡,你们都死定了。
龙眼小湖,就会向外释放一种气息,把整个飘渺乡笼罩。
百毒不侵的体质,都白搭。
你们不会死。
但当你们再醒来时,就会发现变成了很美,很帅的人----就像,飘渺乡的十八帅哥。
除非,躲进小湖边的昙花丛中。”
这就是庄情嘱咐过的。
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岳梓童娇躯剧颤,一把扯住她妈的胳膊,嘎声叫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