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别处想办法?”
岳梓童微微撇了撇嘴,这是习惯性的不屑动作,经常出现在与小外甥的谈话中:“闵柔,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如果能在别处想办法,还用来找我吗?”
一句话,就击中了闵柔的软肋。
确实,除了岳总之外,闵柔不知道还能找谁,来筹集这八百万了。
当然了,她可以去找李南方。
话说,那厮前几天在会展中心后面扎的那个舞台,造价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更何况他还请来了展妃给他拍广告片,请来了国际顶尖超模来走秀呢?
像克劳馥那样的大洋马,随便走几步,就不止这个数目啊。
所以要想让李南方拿出八百万,还是不要太简单的。
可问题是,李南方是谁的男人啊?
是岳总的!
如果闵柔此前没有和他眉来眼去的乱搞----在她需要八百万时,只是架子大却没几个钱的岳总,只要一个电话,小外甥就会乖乖把钱送来了。
但谁让闵柔为他消的人憔悴呢?
岳总如果再让他拿钱,岂不是会----
唉,口袋空空的岳总,不会把八百万看在眼里,就像她其实并不关心老闵的死活那样,但她肯定很在意,李南方能借此机会,又与闵柔勾勾搭搭了。
岳梓童不关心老闵的死活,那是因为她觉得屡教不改的臭男人,就是该被肢解扔海里喂鱼去。
可她不能不关心闵柔啊。
大家是好姐妹好不好?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来给你解决好了,不就是八百万嘛,不算事。”
把半截手指头,照片装进信封里后,岳梓童淡淡地道:“你先回去安心照顾阿姨。至于新厂建设那边的工作,我会打电话交给张鲁来暂时负责。”
张鲁,是公司给闵柔配备的副手,工作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被岳总当作后备力量来培养。
“岳总,我----”
闵柔刚说出这三个字,就被岳梓童抬手打断:“有些话,没必要说。等你解决完家里的事后,再去上班好了。”
“嗯,那我先走了。”
闵柔只好把满肚子的感谢咽下去,站起身,双手放在小腹前,恭恭敬敬的给岳梓童弯腰鞠躬,九十度,头发都垂下来了,足见有多么的心诚。
岳梓童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被秀足勾着的高跟鞋,依旧晃来晃去的,很随意的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有理由,更有资格接受闵柔的感谢。
真以为岳总她男人的钱,是大风从天上刮来的呢?
这可是八百万啊。
再说了,就算是被大风从天上刮来的,换算成一毛的钞票,李总也得捡好久吧?
闵柔走了。
脚步轻快,有种要飞翔的感觉。
当她清脆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走廊中时,套间的房门开了,李南方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要我再给你讲述一遍,你小柔妹子当前所面临的困境吗?”
岳总双手环抱在胸前,耷拉着眼皮的问道。
这女人就是这样,明明男人刚才回避了,没和闵柔见面,她也会吃某种醋。
幸好李南方很喜欢女人为他吃醋。
最好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为他吃醋才好呢。
“不用了。”
李南方懒洋洋的摇了摇头,挨着她坐了下来,顺势歪倒在了她怀里,脑袋顺着她的饱满,滑落在她小腹间,再把双脚搁在沙发上,这种姿势是男人的最爱。
岳梓童很明白,所以她没把这厮推开。
都向他出租过那么多部位了,再让他当枕头枕枕,又算什么呢?
舒服的躺好后,李南方拿过了信封。
小姨一介女流都不怕那段残指了,更别说李南方了。
拿出小指后,他还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能嗅出什么味道?”
“手指是被用斧头剁下来的。拿斧头的这个人,是剁手的老手,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相信老闵在被剁下手指时,都不会感到疼痛。当然了,前提这块手指,是他的。”
“什么?”
岳梓童一楞,问道:“你怀疑,这手指不是他本人的?”
李南方随手把残指丢在废纸篓内,才说:“我曾经与老闵握过手,他的手虽说没有女人的手光滑,但也绝不会像这个残指这样,指尖一侧有茧子。”
看岳梓童弯腰伸手,想去废纸篓内拿残指,李南方拦住了她:“不用验证了,我不会说错的。这个手指是个正道赌徒,很可能是耍老千的麻将高手。”
李南方给岳梓童解释说,有些耍老千的麻将高手,都有用小手指来捣鬼的习惯。
因为小手指,是最不被人注意的了。
老千高手要想练出绝技,用小手指来训练时,还不知道训练了多少年呢,指尖一侧留下明显的茧子,也就很正常了,就像用刀的高手,虎口处都会有厚厚的茧子那样。
“不过这个老千的功夫,明显不到家,被赌场发现后,直接把手指给废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边的人,其实并没有把老闵的手指剁掉。只是把某老千的手指当作是他的,给闵柔邮寄过来了?”
“小姨,你真聪明。”
李南方对她竖起大拇指,赞了个后鼓励道:“那你再推断一下,他们为什么要用某老千的残指来威胁闵柔,却不直接剁掉老闵的呢?”
被小外甥鼓励后,岳总精神大震:“两个原因。第一,赌场剁的人手指太多,搞混了。但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那么就只能是第二点了。他们,有阴谋。”
别看岳总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
阴谋是肯定有的了,这个不用问。
关键是,你得分析出什么阴谋来啊。
看着小姨那水汪汪,且又透着无知的大眼睛,李南方无比的感谢老天爷,能让她国安干了六年,不但没缺胳膊少腿的,还能给他保留处子之身,这简直是天大的恩情啊。
“小子,你又在心里看不起我了吧?”
“我哪有?”
“你就有。”
岳梓童拽住他耳朵,轻轻拧了半圈,冷哼一声:“哼,你嘴角只要一勾,就证明心里在非礼我了。”
“好吧,算你说得对。”
李南方有些惊讶,她智商明明很一般,却能观察到他这个微小的习惯,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你告诉未亡人,阴谋是什么?”
“能不能别用‘未亡人’这个自称?”
“我喜欢啊。”
“真的很喜欢?”
李南方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别闹,我可是正经人,卖艺不卖身的。”
被他弄得有些心慌,岳梓童只好说:“哀家,哀家总可以吧?”
在哀家的强烈要求下,李南方开始给她解释残指里包含着的阴谋:“老闵欠人八百万,这应该是真的。他被扣在维纳斯赌场,也是事实。但那些人,不但让他还钱,还要让他把女儿,也给赔上。”
李南方说到最后这句话时,语气已经阴森起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无论维纳斯赌场,是怎么在短短几天内,就让老闵的赌债高达八百万,李南方都不会觉得他们做错什么。
就像狗要吃屎那样,赌场如果不放高利贷,那还叫赌场吗?
相信老闵在借债之前,就应该仔细看过这些条款了。
条款,就是规矩。
既然老闵按规矩来借钱,赌场又按规矩来要债,这也无可厚非的。
区区八百万,李南方还真没放在眼里,无论这些钱是怎么赚来的,也会按照人家的规矩,信里提供的账号,把钱打过去。
但赌场明明定制了规矩,却又自己破坏,那就不厚道了。
赌场不但要这八百万,还想要闵柔。
“不信你冒充闵柔,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肯定会要求你在付款后,亲自去澳门,把老闵给接回来。”
李南方无声的冷笑了下,淡淡地说:“闵家有女初长成,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绝世而独立,不能不让人想入非非,想借此机会,大捞一把啊。我可是早就知道,具备东方独特气质美的原装女孩子,在欧美地区的初夜,就能卖到三百万美金的。”
在他卖弄狗屁不通的文采,说什么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时,岳梓童就不愿意了。
哀家觉得,李人渣在用此类描述词来形容女人时,只能是对她一个人。
正要发脾气呢,却又被他后面的话给吸引了。
“你怎么能肯定,万里之遥的澳门赌场老板,会知道老闵有个漂亮女儿呢?”
“信纸上写着呢。”
“我怎么没看到?”
哀家拿过信纸,再次仔细看了遍后,也没看到有闵柔的字眼。
“看到孙兆生的名字了没有?”
孙兆生,就是再次把老闵推下火坑的罪魁祸首,孙老二。
“看到他了,又能怎么样?”
岳梓童秀眉皱了下,猛地醒悟:“你是说这个姓孙的,也欠了赌场债务。可因为某些原因,他还不起。但就在赌场准备废掉他时,他提供了一个价值千金的消息,说老闵有个倾国倾城的女儿,还是个原装货。”
“应该就是这样了。如果换成是你的话,长得再漂亮,人家也不会摆的。唉,这年头,只要是二手货,就不怎么值钱了。啊!”
李南方的嘴贱,自然会受到正义的处罚。
把人渣的耳朵,顺时针三百六十度拧了三圈后,岳梓童才按照他推断的那样,拿自己手机,拨通了信纸上的联系方式。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通话,也很快就结束了。
一切,都像李南方所说的那样,对方要求“闵柔”先在一周内汇款,再亲自去澳门维纳斯赌场,接回闵父。
“怎么办?”
岳梓童放下手机,低头问道。
李南方抬手,在她小姨受地心引力下垂的一个点上,屈指轻弹着,低声骂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不守规矩的人了。”
“你要去澳门?”
“要不,你去?”
“你觉得,哀家会把这具千金之躯,送进虎口吗?”
“那只能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