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的时候,梵父推门进了房间,颤抖着手摸了摸梵冷莫额头上的纱布。
梵冷莫睁开眼睛,淡然的看着他。
“闺女,我给你买了早餐,在客厅桌子上,我再给你留两百块钱,你在学校想吃啥就自己买嗷,爸去上班了。”
梵冷莫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每次都是这样,醉酒打了她后,第二天最后悔的又是他。
六点半,梵冷莫的闹钟响起。
走出房间,桌子上放着一碗豆腐脑,一份小笼包,还有一碟小菜。
洗漱后,随意吃了两口,七点的闹钟就响了。
梵冷莫下了楼,一眼就看到路边那辆黑色的吉普车。
梵冷莫啧了一声,连忙扯下额头上的纱布,弄下来几缕头发挡住了伤口,这才低着头上车。
“今天没有早安吻吗?”韩哲笑着问了一句。
“没有。”梵冷莫低着头摆弄手机,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韩哲轻哼一声,发动了车子。
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时不时的还会有鲜血流出来。
前方的路口正好是红灯,韩哲停下车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梵冷莫将脸转向车窗,不敢回头。
“冷莫。”韩哲叫了一声,声音很轻。
“干嘛?”梵冷莫淡淡回应。
“转过来。”
梵冷莫没回头,“我不是你的兵,别命令我。”
“梵冷莫!”韩哲的语气忽然变得很严肃,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和自己对视。
视线穿过头发,额头上狰狞的伤口落入韩哲眼中。
瞳孔猛的一颤,韩哲的呼吸都加重了。
“没事。”梵冷莫拍掉韩哲的手。
“是你父亲?”
“嗯。”
韩哲抿着唇,摸向了容纳手表。
“不用。”梵冷莫叫住他,“有了伤口更好,他会内疚几天,至少这几天他不会再喝酒了。”
韩哲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经常这样?”
梵冷莫低下头,“嗯。”
“为什么不离开?”
梵冷莫笑了,笑的很苦涩,“如果我再离开,他就真的没有依靠了。”
韩哲抿着唇,不再说话。
车子路过钟离诺家的路口时,梵冷莫叫他停下车。
过了两分钟,钟离诺拿着一个小袋子,还有梵冷莫的校服,跑下了楼。
梵冷莫坐到了后座,让钟离诺为她处理伤口。
“这次是用什么打的?让我猜猜,应该是烟灰缸吧,还是你去年给他买的那个,对不对?”钟离诺调侃道。
梵冷莫瞄了一眼开车的韩哲,默默在钟离诺腰间掐了一下。
钟离诺吃痛,这才反应过来,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讨论她被什么打的这个话题,属实有点尴尬。
钟离诺闭嘴了,专心为梵冷莫处理伤口,然后用纱布盖住。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钟离诺特别有眼力见,直接开门下了车,给这小两口独处的时间。
“晚上我来接你?”韩哲点了支烟。
梵冷莫点了点头,“你不是明早就要归队吗?”
今天是韩哲的最后一天假期。
“嗯。”韩哲的情绪很低沉。“今晚陪陪我吧,我凌晨开车回去。”
梵冷莫抿了抿唇,从座位中间探了过去,在韩哲的脸上亲了一口。
“不许不开心,晚上来接我。”
韩哲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好。”
钟离诺这个时候敲了敲车窗,“快点,要迟到了!”
梵冷莫应了一声,然后又在韩哲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下了车。
韩哲看着梵冷莫的背影,心里越来越难受。
一方面是他明天就要走了,另一方面就是梵冷莫的家境。
额头伤成那个样子,却还是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习惯了一笔带过。
可想而知,从前她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开车回了酒店,韩哲办理了退房,然后又驱车去了梵冷莫自己的小窝。
这是一个二居室,装修很简单,但却格外温馨。
韩哲站在梵冷莫的房间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门把手。
上次来的时候,他一直坐在客厅,还没进过她的房间。
刚刚推开门,一个黑影从床上猛的朝他扑来。
韩哲心里一惊,挥手打出一道灵力。
化妆桌上的骷髅瓶悄无声息的打开,情站在韩哲和黑影的中间,不费吹灰之力的挡住两道攻击。
“黑皮,你要是对这个男人动手,信不信主人回来就把你炖了吃肉?”情单手摁住黑影的脑袋,语气轻飘飘的。
韩哲这才看清,那个黑影是一条大黑狗。
“他擅闯主人的房间!”黑皮委委屈屈的说道。
听到黑皮说话,韩哲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灵兽到了化神境才能口吐人言,可这只大黑狗,怎么看都只是一个金丹期啊。
情一巴掌拍在黑皮的脑门上,“那你咋不想想他为啥能进主人的家里呢!”
黑皮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他就是咱们的男主人?”
情没有说话,默认了。
黑皮突然呲起牙,凶巴巴的,“拆散拆散!”
韩哲:???
情对着它的脑门就是一巴掌,“拆你妹!闭嘴!”
说完,转头看着韩哲,讨好的笑了两声,然后抱起大黑狗,一溜烟的跑到另一个房间。
韩哲还在原地一脸懵逼的时候,情又回来了,卷起桌子上的其他几个骷髅瓶,说了句你随意,然后又跑了出去。
梵冷莫的秘密很多,韩哲知道一些,但他不会主动去问,他的小朋友如果想说,自然会主动告诉他。
没有追究黑皮的事情,韩哲躺在梵冷莫的床上,仔细感受着她曾留下的味道。
……
梵冷莫在教室睡得昏天黑地的,午饭都没吃。
最后一节是化学课。
化学老师是一个年逾半百的古板女人。
梵冷莫在课上睡觉已经是常事了,其他老师基本上都不会管她,却唯独这个化学老师。
“梵冷莫。”化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叫道。
钟离诺回头推了她一下,梵冷莫这才睁开迷茫的眼睛抬起头。
“说说,钠是什么?”化学老师站在讲台上,与她遥遥相望。
“钠?”梵冷莫迷迷糊糊的重复一句。
化学老师嗯了一声。
“钠……钠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
全班都在憋笑,脸都红了。
化学老师重重呼出一口气,“滚后面站着去!”
“好嘞。”梵冷莫拿起书就站了起来。
钟离诺将手背到身后,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