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启旸这卫国军中一共是九路人马,被他靠着武强暗藏的大船分别派往水绝山周围三面,准备要分三处列阵,九路进军。
可是这九路人马要是一拥而上,且不说那将是一场混战,就是这山上的守军居高临下,也将这九路人马看得清清楚楚,哪路步卒多,哪路骑卒多都将一览无余,到那时这水绝山守将见招拆招,做出最为恰当的决定。
要是那时,五万守军,十五万大军进攻,章启旸可就占不到半分优势了,因此在定下分兵计后,章启旸就决定以号角、响鼓、信炮为号。信炮响南路军动,军鼓响北路军出,号角响东岸大军渡黄河。并且听到号令后,这三地的三军人马,也要分散进攻。
而章启旸之所以如此布置,就是要打山上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要让那西夏守将陷入四面楚歌之地,从而慌乱调兵,使这五万人马的战力难以完全发挥。
只是如此一来,这最先攻山的人,自然要最先应对山头的五万西夏兵,虽说那土墙宽度有限,但是五万人聚在一处,他就是跟在墙下帮着递滚木、送羽箭,那守城军士的攻击也会凌厉三分。
这要是换了别的主将,首战的军队可能还要挑挑拣拣,但是在章启旸的卫国军中,这位章帅没有丝毫迟疑,也没同众将有任何商量,就将这首攻之人定为了自己,只是与众将约定好了进军的信号。
随着赵斌和岳飞大军兵进月光口,探马回到各路人马军前后,章启旸没有半分迟疑,当下传令军卒点响号炮,紧接着手中长刀一摆,直指眼前水绝高山,“众军士,随某兵发水绝山!”
一声令下,南路待战的三军人马齐齐动身,往水绝山下而来,这几里路外借着山林树木掩藏,水绝山上的守军还看不清章启旸的人马,可随着章启旸的三军人马来到水绝山山脚之下,那水绝山上的梁乙武也早早等候在城头之上。
只是等章启旸列阵完毕后,梁乙武却不由得轻笑道:“这大清早兵马调动闹哄哄,号炮军鼓响震天,我还以为是天塌地陷来了天兵,没想到也就是大宋的一军人马啊!看着阵营也不过五六万嘛,看来这主将也是个不知兵的,我五万守山,他竟然靠五万人就敢来犯!”
说完梁乙武将手一挥,“阵内弓箭手何在?赏他们一场箭雨尝尝!”
可梁乙武话音刚落, 那边就有偏将道:“大帅,这宋人还派了大军攻星光口,如今星光口已破,他大金安排的弓箭手都被引去阵内了,咱们山上只两千弓箭手,一万羽箭!”
一听这话,梁乙武双眉一挑,当下轻笑道:“我当是什么布置呢,原来是一路疑兵啊,无妨,这土墙狭窄,两千人全站开了,比他们这阵线都长,就调五百弓箭手来,齐射一轮让他们知道咱们厉害就好,现在都是虚张声势,就看谁底气足了!”
随着梁乙武话音落下,山头之上人影摇晃,不多时五百弓箭手就在墙头站稳身形,紧接着一个个弯弓搭箭,羽箭遥知山下章启旸的前军,那这大白天、大太阳晃着,那箭尖的点点光芒夺人二目,章启旸自然看的是一清二楚。
可章启旸却是丝毫不慌,坐在马上微微点点头,随即吩咐道:“李阳宁何在?命尔领本部人马,举盾列阵,众步卒缓步登山!”
“得令啊!”
李阳宁答应一声,向着自己身后一挥手,这南越军中的步卒立时上前,一个个手中举着各色盾牌跟在李阳宁身后,紧接着一面盾牌压一面,互相掩映之下,一军人马除了李阳宁外,全都藏身在盾牌之下,不漏半分衣袍。
眼看自己手下军士准备好了,李阳宁当下催马向山上行来,这盾阵也跟在他身后缓步而行,只是这步卒要保持阵型,那自然就走的慢,李阳宁在队前也就用不上催马疾奔,一时间明明是攻山之战,却让他走出一分信马由缰之意。
城头上的梁乙武见此,那时勃然大怒,“好小贼,竟然如此轻慢某家,来啊,给我放箭!”
一声令下,五百早已引弓待战的军士齐齐撒手,一阵不大的箭雨向着山下倾泻而来,可这箭雨来的快,去的更快,李阳宁只微微向前一催马,手中兵刃再左右这么一挥,就躲过了这阵箭雨。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军卒就更不怕了,毕竟这南越军中别的不行,就这盾牌那可是独步全军,乃是用南方山中枯藤编织而成,内浸桐油、外蒙牛皮、上覆湿土,那真是有轻有硬,别看西夏人善射,可是这羽箭落在南越的盾牌上,却连点痕迹都没留下,最多也就是震落盾上的湿土。
而也就在梁乙武下令开弓之时,章启旸也将麾下弓箭手调来军前,你梁乙武在山上居高临下不假,但是你那城墙宽度有限,也就能站一排弓箭手,这章启旸虽然引兵在下,但是却能摆开弓阵,一排百人人,十排算一个弓阵,随着章启旸一声令下,五个弓阵立时成型。
待着山上的箭雨过后,章启旸微微一摆手,“来啊,开弓放箭,给我照准了山顶射!”
一时间五千张弯弓齐齐响动,弓弦声好似爆豆一般,羽箭破空之声更是划破云霄,五千支羽箭向着水绝山顶席卷而去。
看着那黑压压的箭雨,梁乙武立时高声喝道:“快举盾!”
可是他喊的声音大,山下的李阳宁喊得声音更大,“盾阵!散!儿郎们!随某,杀!”
一字令出,原本严丝合缝的盾阵立时向左右散开,一众军士一手领着盾牌,一手持长刀,全然不顾头顶的箭雨,边向山上冲去,那水绝山本就低矮,借着羽箭掩护,只眨眼间李阳宁一军就冲到半程。
而也就在此时,那梁乙武躲过羽箭,探头向外看来,当下厉声喝道:“快,给我反击,给我杀,我们中计了,这宋人不是佯攻,是真打实杀!万万不能让他们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