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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罗马死不死,和朱祁钰没有一丁点关系。

只是朱祁钰有些惊讶于竟然在这个时间里,对方会来到大明。

而且听那司长的说法,还是个公爵和主教,那来意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大秦与我一直相互遥望,能至我大明,自然按礼接待。”

按从甘肃到京城的快马路程,说不定对方都还没离开甘肃,所以京城方面无需太过紧迫。

更何况,朱祁钰也没想要给他们什么超规格待遇,还有那什么公主,朱祁钰也得看看才决定收不收。

皇帝选秀女都是万中无一的选拔,没道理你一个公主,说要嫁给皇帝,皇帝就一定要接受。

朱祁钰又不是上一任皇帝,能被人胁迫纳妃。

“是,陛下。”

司长领命回班,大明有作为天朝的底气,因而圣人对于那传说中的大秦也是正常接待并没有错,莫名其妙就超规格接待,并不符合现在朝廷的做法。

当然,也有朝臣认为对方可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存在,自然要盛情款待,但有了朱祁钰的基调,司长就会负责驳斥他们。

这时,朱祁钰就只需要维护现场秩序,必要的时候再出声。

吵了一波,最后还是按照圣人的决定行事,下一个大臣就站了出来。

“陛下,山东、河南等地连日大雪,官府人力不足,请奏加征民夫,以充人力。”

工部侍郎赵荣出列,朝廷赈灾之后的反馈,凸显出了地方衙门的人力不足。

并不是说州府人力不足,而是一些县连自己都顾不上,更不要说偏远的乡村了。

就算是王朝,救灾也是官府应尽之责,就是因为这是责任,所以才有地方权贵贪腐的机会。

若是朝廷对于地方灾情不管不顾,那么也谈不上救灾,就不需要赈济,当然也就没有资源流入到地方。

毕竟大明的百姓可不是什么会自救的上帝子民。

有着君舟民水的理论基础,朝廷赈灾也能说是为了自己的统治稳定。

朱祁钰的目光看向于谦,赵荣提出来,他也有些纠结,现在就让军队救灾,那灾民可不仅要防自然灾害,更要防人祸了。

“陛下,山东河南已有班军,臣斗胆直谏,命地方卫所,自愿添充人力。”

于谦没听到圣人的声音,立刻就自己站出来,躬身说道。

这话一说,满朝哗然。

不是他们不相信军队的素质,而是本来就不需要去相信,就算有神武卫为标杆,可那是禁卫,地方卫所就算在经营轮班过,那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陛下,不可,地方卫所乃是地方稳定之基石,岂能轻易调动。”

朝臣站了出来,并没有直接贬低地方军,只是强调地方军的重要性,不能轻动。

朱祁钰听着一个个站出来反对的大臣,他们是居心叵测吗?

不是,他们的本意就是为了大明,为了地方的安稳。

朝臣们反对的厉害,但是尚书们却很安静。

于谦能这样建议,那么肯定有这方面的苗头,而圣人没有立马恩准来定下基调,也是想看看百官的反应。

“陛下,臣愿前往,监督卫所救灾之事,保证军不扰民。”

石亨看了眼于谦,又偷看了下圣人,直接从武将中站了出来,声音盖过了其他人。

武将赈灾并不是没有,不过,基本上会选择如王骥那般的进士武将,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文人在赈灾方面,比武人要靠谱一点。

而石亨可不是什么进士出身,单纯的武将,很让人戒备。

“怎么?是什么大灾大难,还需要石卿出马?”

朱祁钰扫视了一番,吵闹声就小了下来,便冷哼,道:“按于卿之建议,由地方卫所参与救灾,都察院巡按御史监督,若是有人想在朕的治下欺凌百姓,他们可以试试。”

皇威浩荡,在圣人说完之后,奉天殿内的朝臣就感受到一往无前的霸气。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现在可不是什么外强中干的朝廷,地方卫所依旧威慑于京营和禁卫的武力,只要做好监督,严格军法,说不定真的能看到军队救灾。

在对方听不明白道理的情况下,武力能让人更加心平气和的听你讲道理。

实力才是定力的保证,光有定力,没有实力,那叫卧薪尝胆。

石亨就崇拜圣人那种突然而来的霸气,那般模样,才是睥睨天下之君。

当然,朱祁钰并不是盲目自信。

从于谦话语中得知,河南、山东等地已有班军,那所谓的班军就是到京营轮练的卫所,入京被称为上班军,而下班军则是由京城发往地方的部队。

是驴是马总要拉出来遛遛,就当是检验一下班军的成分。

“陛下神武,末将愿为陛下平海内。”

石亨挺了挺胸膛,庆幸自己站在圣人这边。

“好了,别说奉承话。”

朱祁钰挥手制止了石亨,否则又是一阵山呼海啸。

“雪灾报告朕看了,相比以往,虽是少了许多,但,这不够。”

御案后的朱祁钰沉声,目光扫视群臣,道:“民间常言,冬季为死人季,一个县冻死个百十人,都习惯了,可归根结底,便是发展不足,百姓无御寒之物,无扛雪之屋,无治病之药,如此种种因素,皆可通过人力解决。”

“朕不奢望能够立马消除死人季,但希望往后能够逐年减少,让民不受冻,民不挨饿,民能看病。”

“陛下仁心仁德,为天下百姓谋福,体恤百姓,何愁天下不能大治,臣谨记。”

赵荣当即就拜下,磕头高唱。

朝廷五部,皆涉及民生,可救灾方面并没有相应部门,主要是户部批款,工部想办法以工代赈,再具体就要看地方巡按御史和官府了。

赵荣现在所表现的,就是要接周忱的班,让圣人多看看自己。

接尚书的班,可不是仅仅吏部认可就行,更重要的是圣人是否愿意。

这样的表现,朱祁钰并不反感,若是不表现,还奢望着步步高升,那就是异想天开。

朝会流程继续,赵荣起身回到队伍之中。

除了雪灾,其他多是报喜,大明各地户口都有所增加,一些流民从深山老林中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村中,要说麻烦,那就是各种更新黄册,让户部统计起来很麻烦。

整体上,大明还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方面是值得庆贺的。

作为年前的最后一次朝会,最后自然要落实安排各种活动,比如让人去祭拜孔子,去南京祭告皇陵,还有京城的鳌山灯会,相关部门之间需要建立起协调关系。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些对于五部而言,算得上得心应手。

等这些事情商量了之后,朱祁钰看向舒良,舒良也是心领神会,高唱道:“上节礼~”

每逢过节,皇帝给大臣一些礼品是常例。

有时候是一屉馒头,有时候是几挂腊肉,或者也可以直接给节礼钱。

这些花销都出自内帑,大臣就算拿到馒头,也要用黄色的布包给包起来,以示光荣。

而朱祁钰给他们的节礼,就是一个个礼盒,用纸质红色手提袋给装着,袋子外面印着金黄的盘龙团,手提是染黑的细麻绳,新颖的包装,足以显示礼盒华贵。

一个个内官捧着手提袋,垂首走到朝臣面前站定。

“赐礼~”

随着舒良再高唱,内官才将手提袋竖放到大臣们面前。

而这时,大臣们在朝着朱祁钰躬身行礼,齐声道:“谢陛下恩赏。”

“诸卿免礼。”

朱祁钰站了起来,朝着底下的大臣,道:“时光荏苒,岁兮岁,喜忧并行,诸君与朕戮力前行,稳定朝纲,安四海,治天下,然,变革乃是常态,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望诸卿勉励,与时俱进,勇于面对挑战,切记,适己而忘人者,人之所弃;克己而立人者,众之所戴。”

“臣,谨遵陛下教诲。”

群臣在朱祁钰发表总结之后,再次拜下齐声。

“退朝~”

舒良高喊,宣布年前最后一次朝会结束。

在原有的传统上增添新意,朝臣们提起手提袋,感受一下里面的重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以前皇帝或许会为了表现疾苦,给他们馒头或者肉干什么的,但就手感上的重量,再加上当今圣人那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必然不会敷衍他们。

朱祁钰自然是如此,为了整合传统节礼,给大臣的礼盒之中,有着传统的点心和肉干,同时也放了一封红包,还有就是西城商业街的购物券,省去了年后朝会的繁杂流程。

至于那些红包,自然是按朝臣的品级递减,但整体并不会太多,最高品级也就是二十枚银币,而购物券则是价值百两。

可以说,这样撒钱很大方的同时,又避免一些守财奴只想着把钱埋土里。

群臣走出奉天殿的时候已然是晌午。

冬日暖阳热烈拥抱着众人,群臣三五成群,相互有说有笑离开。

以往不是当值就是早朝,休沐对于大臣而言,也是能够睡一个饱觉的休息日,放下政务的同时,身心自然是感到轻松。

“于尚书,廷益,留步。”

陈循几步走到于谦身边,过了金水桥,笑着问道:“不知今晚可有空,到鄙府?小酌一杯。”

龙行虎步的于谦放缓了步伐,听到陈循的话,就停下脚步,侧头看向陈循,道:“德遵兄有请,鄙人不敢不应,只不过,是为何?”

两人都以字相称,便说明了所谈不是公事,毕竟公事要称职务,在公事上以字相称,那就是公私不分了。

陈循大了于谦十几岁,受于谦称兄长也是自然的事情。

“凝香与璚英本就是闺中密友,近来各自事业繁忙,也接触了少了,现在得了空,总该多走动走动,免得生分了不是。”

陈循毫不迟疑说道,两人的相似之处很多,比如一个是科举第一,一个是科举吊车尾。

于谦想了想,晚上应该也没什么其他事,家中夫人也多是在府中,很少走动,便点头应下,道:“那晚些便叨扰德遵兄了。”

像两人这样的交流,群臣之中有不少,不需要当值,并且明天直接休沐的大臣多会相互之间走动一番。

而另一边,礼宾司的会同馆。

前来朝贡的使者之中,离大明近的地方,都是以大明的大统历纪年,但过年的氛围只存在贵族阶层,并未在民间得到认可。

施二姐已经将京城逛了个遍,对于旧港和京城的差距,有着十分直观的认识。

旧港本来多是华人,也过华夏的春节,可随着信仰的改变,这样的习俗就逐渐被代替。

会同馆为了迎接新年,挂起了红灯笼,各个吏员的脸上都带着喜意。

比起旧港的过年,京城的氛围浓厚且时间长。

施二姐双手支撑在窗沿,看着下方的行人匆匆路过,受到年节的感染,不由想起自己的父亲。

在她小时候,家里也是其乐融融,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就是从她父亲施进卿身体越来越差的时候,为了争权才感情破裂。

以前施二姐的眼界很小,那一亩三分地的旧港,放在京城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正出着神,突然房门被敲响。

“施使可是在休息?”

门外传来了苏刺麻的声音。

作为都是从旧港而来的人,苏刺麻基本不敢独自外出。

之前扰了圣驾,又看到使者在殿前被殴打,让苏刺麻意识到,在京城这藏龙卧虎之地,他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惹下杀身之祸。

因而,苏刺麻才不敢自己随意出门,要出门的话,必定会喊上施二姐。

“何事?”

施二姐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对着房门方向问道。

门外的苏刺麻为难说道:“听闻城中寺庙灵验,想请施使与在下一同去看看。”

施二姐打开了房门,看着畏手畏脚的苏刺麻,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这也不怪苏刺麻,就算是她自己,处处也要小心翼翼。

“寺庙有甚灵验的,都是道听途说,骗香火钱的。”

京城不仅有着佛教寺庙,还有着道教道观,常年都是香火旺盛,其所在地也是文人小姐最喜欢去的地方。

闻言,苏刺麻十分无奈,京城虽然富饶,可他们从旧港而来,仅仅被召见了一次,到现在也没有给他们具体的吩咐,苏刺麻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冲撞了圣人,让圣人生气了。

可以说,苏刺麻是完全想多了,就他这么一个小人物,根本入不了朱祁钰的眼。

“我最近总是心不安,此处又没有教堂,便想去寺庙求个心安。”

旧港多是皈依了伊斯兰教,就算是苏刺麻也是如此,但到了京城,见识了漫天神佛的宗教,苏刺麻也被影响着,觉得灵活的宗教信仰也不错。

“好吧。”

施二姐揉了揉眉间,回了句便踏出房门。

会同馆的使臣外出都需要向礼宾司吏员报备,所以两人就下楼来到前台。

现在待在会同馆内的使者并不多,趁着大明准备过年,同时也是这些使者大量采买各种货物的好机会。

红红火火的各种物品,给人就一种喜庆感,卖到自己的邦国,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大部分使臣本身就带着诸多商贾,来大明朝贡,最主要的就是将大明的货物倒卖到自己国家,不管是给权贵,还是卖给乡绅,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皇帝眼中的万国来朝,在部分人眼里,不过是能薅大明羊毛的机会。

因而,现在的会同馆显得有些冷清,前台的吏员看到施二姐,微笑点了点头,问道:“是否要外出?”

闻言,施二姐应了声,道:“正是。”

随后就是吏员取出一个表格,让施二姐签名,而苏刺麻因为不会写字,只能画押。

有些使者一出去就好几天,可以凭着吏员开出的凭证住在京城其他酒楼,或者是租赁仓库等等。

朝廷有提供给使臣的仓库,但那些仓库多是保存贡品或者御赐之物所用,对于使臣自身的贸易行为,可不能掺杂在里面。

所以,来大明采购的那些使臣,会在会同馆开好凭证之后,直接在城外组一个仓库来堆放自己的采买的货物。

走出了会同馆,施二姐和苏刺麻直接租用了两辆马车。

城内的租车行业和以前稍有不同,类似后世的出租车,车夫都是车行配备,可以单程也可以返程,但仅限的范围仅城内和城外,脱离了京城,那价格就要往上涨。

车行不比其他,无论是在哪里,想要开车行,都需要带有一些势力或者关系。

除了马匹本身就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养得起,还有就是各种车厢也不便宜,因而寻常马车租赁对于租车人也是有要求。

而租车人所要到的目的地,也需要有另一个车行能够接收。

如此种种,能开办车行的人的前提就是家大业大,并且还要在多地都有关系。

现在京城之中的车行,像这种配备驾驶员,都不需要签订合同的方式,也就只有一家敢这么做。

京城出租车,五个大字就直接挂在车厢的两旁,还有那马匹的屁股上都躺着一串编号,这是表面上对于自身归属物的标记。

而驾驶员的服装也是统一的深绿棉袄大衣,透过面容能看出这驾驶员的年纪有些大。

于谦之前清理京营冗余,清除了一大批老弱,而朝廷以往对于这些人的安排,就是打发回去,心善就给个一到二两银子,剩下就没有朝廷什么事。

毕竟朝廷本身无法为这些人提供工作,能够给他们一些遣散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而朱祁钰就不一样,他手握商会,有着其他皇帝都没有的优势。

通过京城商会与兵部的接触沟通,从而在一些职位上采取军人优先的政策,就好比这车行。

京营冗余中的老弱,不少是因为年纪,可不是因为他们一无是处。

会驾马车的人,被车行吸收,从而成了一个驾驶员。

而车行本身就有着极高的门槛,就算是其他商会想要有样学样,那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开办不下去。

在会同馆旁边不远处的车行就是专门接外来使者的生意。

两辆马车停在馆前,这马车的车厢和寻常马车不同,门是开在侧边,这样可以方便顾客上下车的同时,又无需车夫招待。

等施二姐上了马车,只见那车夫摇了摇挂在车檐下的铃铛,示意来往路人,马车即将启动。

稍微甩动缰绳,拉车的马匹就晃动了下带着鬃毛的脖子,抬起前蹄,拉动身后的车厢。

马车有对应的道路,与行人和对向车马分开,一个小小的铃铛,就能够避免很多交通事故。

像这样的细节,施二姐在京城看到了许多,可光是想想借鉴到旧港,施二姐就一个头两个大。

能看到,能发现,可不代表着就能够直接搬到其他地方。

京城内的诸多生意,其本根就是城内治安的稳定,并且公共设施完备,光是双向车道,就不是施二姐所能建设出来的。

车马平稳驶向对面的街道,按着地上的不同颜色的砖石线,避开了行人道,朝着前方匀速前行。

京城之中的寺庙可不少,甚至一些大寺庙内带着园林,还为香客信众提供池塘放生服务。

现在京城街道上的人并不多,相比以往,甚至能说得上是冷清。

大多数人家现在都在家中忙活着,只有一些孩子会趁着家长不注意,在街道边上的雪堆旁玩耍。

不过,这些孩子不会堆什么雪人,一般都是堆动物,其中最多的就是堆狮子。

甚花间、儿女笑盈盈;人添雪狮成。

穿着胖嘟嘟的孩子,追逐打闹,相互间比较谁堆的雪狮更加形象威武。

马车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引来了孩子的注目,放下争论,追着马车,想让车夫多摇几下铃铛。

施二姐的嘴角微翘,童趣多是毫无由来,冬日纯洁天真的童心,使人更能感受岁月经年,四季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