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絮一直陪着人到休息的时候,江栩枳躺在床榻上睡姿很规矩,他歪头看着她,疑惑道,“殿下不睡吗?”
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还不走。
小没良心的,她陪他这么久,就这么急着赶她走,商絮使坏的捏了一把小夫君的脸,“等你睡着我才离开。”
江栩枳迟钝的哦了一声,然后闭眼睡觉,和她相处了好一会,也不怕她,甚至心里有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下意识的认为她会保护好自己。
他以为自己睡不着,可殿下坐在他床榻上,他离她很近,能很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在陌生的太女府有些让他安心,于是便很快沉睡过去。
商絮见人睡着,才脱掉自己的外衣躺在他的身边,把人搂进怀里。
江栩枳下意识的蹭了蹭她,手指攥着她腹部的里衣。
商絮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手落在他的手腕上,替他把脉,下一秒,漆黑的眸色愈发暗沉,眼底危险弥漫。
小夫君的身体……
是谁在给他下药……
他又是否知道……
商絮指尖落在他的眉心,一抹浅金色的神力钻进他的身体里,替他慢慢修补身体……
由于人类身体过于脆弱,会承受不住,得慢慢来,否则会适得其反,造成他的身体出现不可逆反的情况。
次日,天蒙蒙亮时江栩枳睁开眼睛,他眨了下眼睛,环顾四周,殿下是何时离开的?
他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气,穿好衣服起身。
江栩枳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股冷风闯进来,他瞬间弓起背,拿着手帕捂嘴连连咳嗽几声,小脸一下通红起来,眼睛染上盈盈泪花。
刚刚起来的奚守听见声音急忙跑进来,鞋都没穿好,连忙把窗户关上,然后扶着人在床上坐好,替他顺气,“公子,早晨的天儿冷,您开窗户作甚,您这身体可不能吹冷风。”
“我记得您小时候身体明明挺好的,也不知这几年身体怎会越来越差。”
江栩枳又咳了几下才缓过来,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自从那次从庙里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说完,他朝奚守笑道,“别担心,这几年也只是咳嗽多点而已,大夫都说没事。”
奚守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有没有事还不知道吗?
江栩枳垂着眸,眼睫落下一小片阴影,他说的不错,大夫确实说他身体没事,轻微感染风寒而已,每次检查过后只是随便熬点药给他,就连他的父亲,都在说他没事……
看,连从小跟着他的奚守都不信,他的父亲却能相信,甚至查也不愿意查,江栩枳扯唇讥笑,说不定他那个好父亲巴不得他早点死。
奚守觉得自家公子现在有些奇怪,浑身透着一股阴沉的气息,“公子……您……”
“无事。”
听见他这样说,奚守也安心下来,想到某件事,他问,“公子,昨晚太女殿下过来,你们可有圆房?”
“要是圆了房,说不定您肚子日后会怀上个女孩,将来在这太女府的地位也能站稳。”
“若不然,以后这殿下纳了正君,还有无数小侍,就您这温柔的模样,谁都想来踩一脚。”
奚守的话在江栩枳心里敲了个警钟,将来的殿下会娶正夫,他不过是个侧夫,地位比不上人家……
拿着手帕的手瞬间攥紧,嘴唇紧抿,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会娶别人,心脏闷闷的难受,明明他还未嫁进来时不会有这种感觉。
“奚守,殿下并未对我行房事。”
奚守微微叹气,“我昨儿个远远瞧见殿下一眼,确实不像民间传言那样,反而相貌出众、举止矜贵。”
“公子听奚守一句劝,事已至此,我们也逃不了,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多,公子即便不喜欢殿下,也得想办法自保。”
江栩枳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用午膳时,商絮过来他的住处,身后还跟了好多人,分两批人,一批上菜饭,一批搬箱子,大箱小箱的箱子直往江栩枳这里放。
奚守跟在他身后被吓了好久,眼睛瞪得巨大,压低声音道,“公子,这殿下在做什么?!”
“不知。”江栩枳正准备走过去时商絮人已经到了他的身边,看了他身后的奚守一眼,示意他下去,奚守非常有眼力见退下。
等放箱子和布菜的下人走完后,她才带着人坐在椅子上,“先吃点,早膳有事没来得及陪你,以后不会了。”
“箱子里面有衣物、有首饰、有宝物,男儿家需要的东西我都一一为你准备好了。”
“栩枳看还有什么缺的,告诉我,我去准备,箱子里的东西等会我替你把它们都收拾好。”
江栩枳瞳孔骤缩,轻咬下嘴唇,以为这些话是他听错了,可他并未听错,是真的,他定睛看着她,“殿下为何如此?”
商絮凑近他,替他把垂在身前的发丝理在身后,动作细心又温柔,“在我这里,栩枳值得最好,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江栩枳指尖微微发颤,耳根发烫,心脏起伏,不受控制的乱跳。
他们算起来也就昨晚见过面,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江栩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愣的说,“谢谢殿下。”
商絮不喜他说谢谢,但小夫君现在和自己还有些距离,她没想把人逼紧,指不定会适得其反,距离得慢慢增近。
用过午膳后,商絮把准备好的药放在江栩枳的眼前,温声揉着他的头发哄他,“我知道小栩枳身体不好,听殿下的话,我们喝药好不好?”
这次,江栩枳的情绪起伏极为明显,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鼻尖泛着酸气,还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殿下明明没见过他几次,却知道他身体不好,可是他的亲人都在说他身体没事,是何等的讽刺。
江栩枳眼眶有些红,他低着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让商絮看见他失态的模样。
可商絮看得一清二楚,心脏倏地被揪紧,不管小夫君会不会挣扎,把人强硬的抱在腿上坐好,替他轻轻抚掉掉出来的眼泪,“有委屈可以同我说,我会帮你,也只帮你。”
“栩枳乖,不哭了。”
十五岁的年龄,放在现代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受了委屈都会忍不住找家长倾诉,江栩枳也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