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处的刺痛迫使江肆月醒来。
她睁开眼就看见林时安焦急的脸。
林时安单膝跪地,一手抱着她,另外一手端着一碗水往她嘴边送,“先喝点水。”
江肆月喝了几口,稍微缓过来就挣扎着要起来,“我要考试。”
林时安犹豫了下还是没出口劝阻,扶她站起来。
江肆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门口的保安和巡查老师大约也已经被林时安知会过,两个人都未阻拦。
尤其是巡查老师,一手拿着江肆月微湿的准考证一手扶着她,步伐匆匆往江肆月所在的考场赶。
考试开始十五分钟后就不允许再进考场。
这是阔别十年后第一次高考,对每一个考生来说都至关重要,说一句比命还重要都不夸张。
所以不管林时安还是老师都没劝江肆月去医院。
还好,赶在最后一分钟,江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场考语文,要写作文,时间本来就紧。
江肆月舔了舔依旧发干发苦的唇,先在试卷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迅速扫了一遍试卷,先写自己有把握的题目。
虽然上辈子没参加过高考,但是她后来带着无尽遗憾做过这年的题目,也跟正确答案对过。
78年高考,多数省市重点大学录取分数线在310分左右,她估分360。
如果没被董玉洁陷害,她应该也可以考上大学。
江肆月深吸一口气,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幸好她重生一回相当于作弊,尽管身体相当不舒服,还是赶在交卷前答完了所有的题。
她是扶着墙出的考场,林时安等在门口,远远就朝她伸着手。
江肆月扑进他怀里。
林时安单手扶着她腰,另外一只手把一瓶冰凉的橘子汽水塞进她手里,然后打横抱起她往外走。
来来往往的考生家长老师都纷纷侧目。
尽管提倡婚恋自由,尽管他们已婚,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搂搂抱抱还是眨眼惹非议。
江肆月实在没力气,头埋进他怀里装鸵鸟。
林时安抱着她走到学校附近一家旅社,径直走到房间把她放在床上。
县城旅社是平房,条件很一般。不过收拾得挺干净。
江肆月坐在床边,一边打量房间一边喝汽水。
酸甜清凉的橘子汽水下肚,她心里终于没那么难受。
她把汽水放在床边柜子上,自己拿了个枕头的床头上,开口:“你怎么脱困的?这房间怎么回事?咱家自行车呢?”
林时安从早接好水的脸盆里拧了一条湿毛巾递给江肆月,“先擦把脸。”
江肆月接过来,发现毛巾竟然是冰凉的,惊喜道:“有冰块?”
林时安犹豫了下,还是没能敌过她期待的眼神,从脸盆里把铝制饭盒内的雪糕拿出来。
雪糕是去接江肆月之前买的,过了这一大会儿,已经化了不少。
江肆月就着饭盒喝了口雪糕水,特别满足地长舒一口气。
林时安这才开口给她解惑,“那些人围住我们就是为了拦住你不让你去高考而已。”
要钱是假,要糖……可能是真的。
“你走了他们围着我也没用,还怕我抓住他们,散的特别快。”
当然,他要想抓还是能抓几个半大小子。只不过惦记着江肆月没抓而已。
“推着自行车走了几步我才发现你准考证还在我这里。”
江肆月这才想起,自己穿着的连衣裙上没有口袋,就先把准考证寄放到林时安那里。
林时安当场扛着自行车一路疾跑。
他们平日里行军打仗也是背着行囊和武器,负重不比自行车轻。只不过自行车架子大,举在头顶有些不方便。但他到底习惯了长途奔袭,速度比江肆月快得多。
到县城后,先找了个修车行把自行车放下,才又追赶江肆月。
按理说他比江肆月速度快上许多,只不过两个人进县城后走得不是同一条路,临近考场见很多人围在路边他侧头看了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江肆月。
好心的路人把她挪到了树荫下。但是江肆月身上没有证件,大家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守着她。
毕竟这么漂亮一年轻姑娘,遇上那种心怀不轨的人可怎么办。
江肆月听得后怕,幸好这是人心比较淳朴的78年,要再过个三四十年,恐怕围着她的不是救她的而是拍照发朋友圈发微博的。
林时安本想抱着江肆月到医院,可知道她拼成这样是为了参加高考,只好又把她抱到学校门口。
水是在门卫那要的。
把江肆月送进考场后,林时安跑去找了自己在县城的战友,借了人家五十块钱, 才到旅社开了房间。
这一折腾就到了江肆月考完试。
“下午我再去取自行车,上午没来得及。为了以防万一这两天我们住在这里先不回家了。我往公社打了个电话,也请了认识的人帮忙往家里带话。至于拦咱们的人,等你考完试再说。”
江肆月只有点头的份。
林时安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着很糙实则很心细,事事安排妥帖。
林时安问了江肆月的意愿,拿着装雪糕买的铝制饭盒到饭点打了点饭菜回来,让江肆月吃完睡会儿。
睡饱后的江肆月整个人状态好了很多,下午答题飞快,早早做完了试卷还检查了好几遍。
之后两天也很顺利,一直到考完都没再出幺蛾子。
江肆月跳上后座,在林时安背上轻拍了下,“驾!回家喽!”
“拿我当马呢?”
江肆月咯咯笑。
能开玩笑证明考得不错。林时安想,嘴上却道:“行!这么喜欢骑马晚上我让你在上面骑个够!”
江肆月:“……”
脸倏地烧了起来,下意识左右看了看,在他拍上连拍了几下,“大白天的,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羞不羞?”
“说骑马怎么了?”林时安无辜道,“我的意思是我给你当马让你骑在背上你想哪去了?难不成……”
“才没有!”江肆月飞快地打断他的话,“我才没多想。”
林时安低笑起来,江肆月才知道他故意逗自己,又羞又急,捏着他腰间软肉使劲拧。
“嘶,行行行,是我想你在上面,行了吧?”
江肆月:“……”
这话说的好像她主动愿意在上面他勉为其难配合似的。
打也打不过,说也不过,只能徒劳地虚张声势,恨声道:“林时安,你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我等着你骑马。”
“你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