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触感从额头一直往下。
江肆月被闹得睡不踏实,下意识推搡在自己身上作乱的男人,“林时安!”
“我在。”
江肆月一激灵醒过来。
新婚的红烛未灭,眼前的林时安让江肆月一阵恍惚。
又重生了?
还是做梦?
为什么又是这样一幕?
不对,现在的林时安眼神虽然幽暗,但明显是清醒的。
江肆月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看见墙上偌大的红喜字,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不是梦,她跟林时安结婚了。
身体上的疲惫和困倦又重新占了上风,她两手抓着林时安的头发往上提强迫他从自己身上离开。
林时安皱眉,明显不满被打断。
“我好困,先睡着好不好?”江肆月软着声音哄他。
是真得困。
林时安这会儿没半点绅士风度,抓着她的手扣到头顶上,安抚地在她额头吻了下,嘴上却无情地拒绝她的要求,“洞房花烛夜呢!”
怎么能就这么睡过去。
江肆月闭眼装死,想让他没了兴致。
林时安一个刚开了荤的毛头小子才不会因为她不配合认输,自顾自“研究”起她的身体,一点点的探索。
掌心的薄茧擦过她葱白的肌肤,引起一片战栗。
江肆月哪经得起他这么撩拨,即使心里不想身体却举了白旗。
只能无助地喊他名字。
“林时安。”
“我在。”
“林时安”
“嗯。”
两个人呼吸渐重。
江肆月皱眉轻哼,忍不住在他厚实有力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指甲印。
******
江肆月是被硬生生饿醒的。睁开眼已经天光大亮。
她稍微一动,顿住,忍不住目光往下挪。
腰被林时安搂着,但,这不重点。
重点是两个人的姿势。
只她这稍微一动,不属于她的那部分就有苏醒的征兆。
江肆月倏地红了脸,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回忆却像断了片,停在一半。
江肆月抬手捂脸。
昨晚,大概,她做到一半昏睡过去了。
没等她想出怎么办,林时安也醒了过来。
江肆月无比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早晨特有的晨起,吓得一动不敢动。
腰上的大手却开始不规矩的沿着她的肚脐往下游走。
江肆月连忙抓着他的手,讨饶,“别!我今天还要烧火呢!”
78年的南山公社不只经济落后,还有些愚昧的封建习俗没破除。
依旧是婆婆当家,新过门的媳妇儿还是要立规矩。
在农村不讲究敬茶,但过门第一天要扫地烧火。
婆婆会给儿媳妇儿红包。
碰上好婆婆只让新媳妇儿装装样子,挥下扫帚,拿火棍在灶台比划两下完事。
那喜欢刁难媳妇儿的婆婆,会正儿八经等着媳妇儿扫地烧火。
江肆月虽然知道这是愚昧的习俗,但也不想第一天就跟婆婆撕破脸。
何况,林时安其实是一个很老实很善良的农村妇女。
上辈子为了林时安给跪在她面前磕头磕到额头出血。
哪怕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没说江肆月一句不是。
“一会儿我烧。”林时安道,“先继续昨晚的事。”
“别……”江肆月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叫出声,“爸妈能听见。”
她都能听见外面婆婆喂鸡的动静。
林时安停了下,把食指送到她嘴边,“咬着?”
江肆月:“……”
脸更烧得慌,拍开他的手,脸埋进枕头。
唯一庆幸的是,炕比床最好的一点是,再大的动静也不会发出摇晃的声响。
******
等两个人收拾妥当时,虽然不至于日上三竿,但也已经差不多七点。
夏天,天亮的早。
江肆月羞答答地跟在林时安身后出了屋门。
公公林茂森和婆婆刘淑芹已经坐在方桌前。
方桌上摆了很丰盛的早饭,多数是昨天办席剩下的菜。
农村不讲究早晨要吃清淡,往往有什么就吃什么。
见林时安牵着江肆月过来,两个人面上都带着笑没责怪的意思。
刘淑芹招手让江肆月挨着她坐。
“爸,妈。不好意思,我们起晚了。”江肆月悄悄用力在林时安腰侧软肉上拧了一把,才到刘淑芹旁边坐下。
林时安脸皮厚,抬手摸了下被她掐的地方,挨着她坐下,只说了三个字“我的错。”
江肆月连更红了。
总觉得他这三个字约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茂森看了刘淑芹一眼。
“没事。咱们家不兴那些。你们小两口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刘淑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进江肆月手里,“地我扫过了,饭也做好了,但是红包你还得收下。这是我跟你爸的一点心意。”
江肆月推辞不过,看向林时安。
“收下吧。”林时安也劝她,“你拿了他们才安心。”
江肆月只得接过来。
说是红包,跟几十年后流行的那种精致口袋红包不一样。
包括昨天林时安发出去的那些,都是用写对联的大红纸裁剪成正方形,然后把钱包起来就算红包。
主要图个喜庆。
吃过饭,江肆月抢着要洗碗。
这回刘淑芹没跟她争。她跟林茂森得去地里干活,为了等他们小两口已经迟到了。
不过,最后碗是林时安洗的。
“要不要去睡个回笼觉?”林时安见江肆月一直揉腰,提议。
江肆月瞪他,“再睡我就是南山公社最懒的媳妇儿了。”
公婆这会儿去地里,别人肯定打趣他们。
林时安作为始作俑者哪敢接这话,转移话题,“那你是打算看会儿书还是我带你出去转转?”
江肆月腰腿不得劲,怕走路被人看出来,摇头,“我看会儿书吧。你什么时候回去?”
算算时间应该剩不了三五天。
“等你考完我再走。你也可以跟我一起。”
“啊?”江肆月诧异地瞪圆了眼,“不是说就一个来月的时间?”
他们被董玉洁限害那天是5月20日,昨天6月16,马上就一个月。
可高考还一个月呢。
“本来今天该启程归队。”林时安答,“我前阵子发电报到单位要咱们结婚需要提供的资料。我们领导知道后特批了我一个月的假,让我准备你政审的资料还有咱们的结婚证。”
当兵的结婚和普通人不一样。
在南山公社,普通人结婚很少有人去打结婚证。
但是林时安他们不一样,对另外一半还要审查。
“还有这好事?”江肆月很开心。
毕竟没人想刚过门就守活寡。
“也没那么好。”林时安不是很开心,“领导说从明年的探亲假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