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走进洞府,周身似裹挟着某种诡异气息。方才正听周老头儿侃大山听得起劲儿的三个仙二代也不知为何突然尽皆沉默下来。
周力瞅瞅李麟,但见这个开阳真君之子目光闪烁,也不知在心里思量着什么。而一旁的玄雨则是眸中恨意未泯,显然对陈阳成见极深。至于另一边的周博就更不必说了,其对玄雨心存爱慕,恨屋及乌下,也不会去主动搭理陈阳。
‘真是一个天煞孤星啊,也不知这小子做过什么,竟同时将这三人给得罪了个遍……’
既然玄雨等人毫不掩饰对陈阳的厌恶,周老头出于本能自保,便也只能与陈阳拉开些距离。
他对陈阳略点了点头,嘴里便没了下文,伸手端过桌前酒杯,打算独自喝会儿闷酒。
只是不想,周力这厢方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陈阳那厢却明显不想放过他。
“诶,周师兄,独自喝酒多么无趣?来,陈某与你同喝!”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大喇喇走至周力身边,一屁股坐下,径自倒了杯酒与周力酒杯一碰。
同时,这小子还高擎酒杯,毫不顾忌别人对他的厌恶,嘴里还嚷嚷着:
“李麟师兄、玄雨师姐、周博师弟,大家既然都归属修涯师兄麾下,便是有缘!尤其是玄雨师姐,算下来咱们已是第二次共事啦,理应喝上一杯。师姐,师弟在此先干为敬。”
一边说着,陈阳一边一仰脖,将杯中酒饮尽。
尔后,他却也不管别人有何反应,自顾自取了酒壶将空杯斟满,继续端起酒杯摇敬他人。
这一刻,陈大审尸官貌似要将方才欠下的酒给补上似的,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不住呼喝着“好酒!好酒!快喝!快喝!”
周力坐在他身侧,面对着他一杯杯敬酒,却也不能一直端着,最后只能苦笑着脸一杯杯进行回应。
至于场上其他三人,除了玄雨坐于石椅上始终不为所动外,李麟与周博期间倒也时不时回敬陈阳一杯,勉强维持着除魔六队表面的祥和。
而就在这种略显尴尬的氛围里,洞府门外终于再有修士进入,不是李修涯又是哪个?
甫一走进六号洞府,李修涯眸光流转,恰好看到场上除玄雨外的四名男弟子齐齐碰杯将酒饮下。
李麟瞅见李修涯脸色淡漠,当即将饮尽的酒杯不着痕迹地扣在桌上。他嘴唇开合两下,似想向李修涯传音几句,不想却被李修涯一个眼神制止。
迎着众人目光,李修涯款款返回石桌主位。
“诸位师弟师妹,”这一刻,李修涯的兴致已不似先前般高炽,“今日大家能聚在一处,便是天大的缘分。奈何,李某前些日子受了些伤,需每日在这个时候疗养片刻。便不能留大家于此欢聚了。”
“呀!我等只顾欢饮,却是忘了师兄身上带伤,实在是罪孽深重!罪孽深重!”
李修涯刚刚说尽,坐于他下首石椅上的陈阳竟是第一个站起向他表达关心。而其他四人见状也纷纷起身,面露关切之色。
李修涯目光淡漠地从陈阳脸上掠过,不过当他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却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呵呵,李某身上的只是小伤,倒也不用大家介怀。这里有五枚令符,你们五人各取一枚,便能在后山处寻得一处宗门开凿好的洞府,以供你等休憩。”
一边说着,李修涯一边从储物袋取出五枚玉符依次排在桌案上。同时嘴里继续吩咐道:“明日卯时,你们还是来此处等我,届时李某将前往外务殿洞府领取咱们小队的除魔任务。记住,既参加了正魔斗法,你等便最好能听命行事,不能有旁的心思,否则,宗法无情! ”
最后一句话,李修涯语气颇为严厉,令得场上几名六队队员心神一凛。
于是接下来,他们倒也识趣,纷纷取了一枚玉符,在向李修涯抱拳一礼后,便依次出了洞府大门。
六号洞府外,眼瞅着手下五名队员的身影依次消失在黑暗里,李修涯却也没有回洞,而是站于原处,似等待着什么似的。
等候不久,前方突有人影闪动,却是李麟去而复返。
“六叔!”
再见李修涯,这位开阳真君的独子再无之前的生分,牙口一开便是一声极为亲近的称呼。
“嗯,进洞再说!”
没有与李麟在洞口纠缠,李修涯衣袖一摆,当即便将这个李氏公子让进了洞府。
“六叔,那个陈阳……我原以为六叔今日便要将其除去的。”
二人偕行入洞,李麟不等屁股挨到石椅,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疑问。
“哦,我今日确实是想将这小子除去的,奈何过程中出了些岔子。”
“出了岔子?这是何故?”
“唉,我却是没有想到,这姓陈的小子原来竟是外务殿首座天火真君的人!”
“啊?!他竟是天火的人?!可恶,这等重要消息,陆坤那厮却没有禀报,亏他还在外务殿任职。那今日下午……”
“没错!今日就在我准备出手之际,天火那矮胖子从天而降,不但救下了那小子,还对我好生警告了一番。”
“啊,这,这该如何是好?外务殿天火素来护短,难道咱们这次就不能动这小子了不成?”
“麟少,你也不必着急。若是在宗门内,有天火真君时时护着,咱们确实不能拿这小子怎样。但你可不要忘了,眼下咱们所处之地,可是云洲边境、正魔斗法的前线啊。”
“六叔的意思难道是……”
“没错!因为有天火在这里守着,咱们也确实无法做什么手脚。可是,近日在外务殿那儿多出许多除魔任务,需要灭魔小队外出执行。咱们只需从中挑选一两个距离远的、情报有些含糊的,便可借助这趟浑水将这小子灭杀。”
“六叔此计甚妙啊!或许到时候,咱们完全可以将这小子与魔修引于一处,借魔道之手将其斩杀,想来天火再是跋扈,到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夜已深,一气宗驻地内的某窟狭窄石洞内,陈阳盘膝打坐神游物外,好似丝毫不知此刻正有人在暗处密谋,欲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