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赤红剑光的极速,两个眨眼间便飚过了上百里距离。
待其飞临外门墓地上空,地上那几具行尸跃出墓地堪堪不过五六里地。
“死来!”
苍穹之上,宛若雷霆的吼声再次传下,余音尚还袅袅,便有六道华丽剑光如那九天神雷坠地,拽着轰隆隆的呼啸声,悍然冲着行尸们劈头盖脸兜头砸去。
六声沉闷巨响几乎不分先后地从地面传出,哪怕陈阳此时站立之地距那处颇远,也隐隐感到大地震撼,引得一阵尘土弥天。
映入脑中的第一个反应,不是金丹威势如何震撼,而是在那一击之下,那六具行尸的脑壳一定很疼……
疼当然是极疼的!因为陈阳距那里太远,所以便也看不见,六具行尸已是“疼”得形神俱灭,“疼”得渣儿都未在这世间留下一丝!
随手一击覆灭六具行尸,那道瑰丽的赤红剑光才终于驻住身形。
因有灵光闪耀,故而陈阳还看不清剑光中人的样貌。不过,他这丝遗憾很快便被抛诸脑后了——因为远处天上那道赤红在静立片刻后,竟再次倏忽加速,这次朝向的,赫然正是陈阳所站之处!
被传说中的金丹真君盯上是种什么感觉?若与真君无有仇怨,想必绝大多数人皆会于紧张之中掺杂兴奋,兴奋之余不免又生出极大惊喜。
要知道在云洲,真君之流已可算是修仙界的顶尖层次,数量极其稀少,数千名修士中都不见得能出一位!
若是撞了大运与某位真君偶有交集,真君出言指点一两句功法,于寻常修士来说简直是堪比仙缘!
而此刻,眼见着赤红剑光离自己愈来愈近,陈大审尸官心中却没有丝毫仙缘天降的喜悦,唯有一身鸡皮疙瘩泛起、恨不得赶紧从这里逃离的冲动。
当那道剑光距他尚有数十里之遥时,陈阳便感到剑光之中寒意湛湛,有两道冰冷目光跨过这偌远距离,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通透。
等到剑光横掠长空距他不足十里,又有一道强横意念扫过,惊悸地陈阳的小心脏是扑通扑通直跳。仿佛心中纵有千万秘密,也不敢在如此威势面前隐瞒丝毫。
筑基真人的威压,他以往已是领教过,可在赤红剑光浩如山海的威势面前,真人之属简直就是个娃娃。
被如此人物盯上,就算是借陈阳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逃遁。于是他当即便强行压抑下心头不适,规规矩矩地束手站在了原地。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道赤红剑光终于落到了陈阳跟前约十丈远处。
尔后,无尽剑光散去,立于长剑上的那位真君,终于是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只见那人正值壮年,身高不足五尺,可一颗脑袋却是奇大无比。
并且他那颗大脑袋还是个秃瓢,正中处一根头发都无,唯有靠近耳朵的两侧头发较为浓郁,色呈灰白地延伸到了肩下。
按说如此尊荣已不能简单归类于丑,而是极丑、太丑,简直已是丑出天际,丑到家了。
但陈阳此时立于人家面前,却生不出丝毫的调笑情绪。
笑话,金丹真君当面,你调笑人家样貌,不如说就是在调笑自己的小命。
另外,阻止陈阳生出不敬之心的,除了其真君修为外,还有那张长在大脑袋上的威严面庞。
剑光上的灵韵将将收敛,这位相貌丑陋的真君便从剑上跳了下来。
陈阳见此当然赶紧迎上前去,哪怕不知来人名讳,也躬身弯腰,面色虔诚地深施一礼。
“外门弟子陈阳,拜见前辈!”
或许是见陈阳颇通礼数,这位真君脸色稍霁,闷闷地“嗯”了一声。不过当他走向远处的绿毛怪尸体、与陈阳擦肩而过时,又声音低沉的加了一句。
“老夫,天火!”
天火?天火真君?!外务殿首座天火真君?!
若说方才刚刚看到真君降临时,陈阳心中尚且只是惊悸难安,可此刻一闻天火之名,他心里则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火真君的名头,他这几日可以说是时时听闻,哪怕他拜入一气宗时日尚短,也对这位真君有了极深的印象。
天火真君,贵为一气宗外务殿首座,脾气火爆至极,一身修为也是深不可测。
据闻其人修为已臻金丹后期,所修功法更是以杀伐着称的落雷剑诀。攻伐手段在一气宗上百真君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陈阳也是没想到,本是一场寻常至极的行尸事件,竟能惊动这么一位大佬。有感于天火以往的声名之盛,他此刻就更是得小心翼翼了。
天火行至绿毛怪尸身跟前,背对陈阳,所说之话乍听起来却是与绿毛怪无关。
“你这小家伙很是不错。”
听到天火大佬此时貌似是在夸自己,陈阳连忙躬身施礼,态度愈发恭敬。
“年纪轻轻,便懂得精、气、神同修的精要。虽说这样修行速度要慢上一些,可对于日后结丹却是极有好处。”
日后?结丹?!
天火的话落在耳中,陈阳只觉头脑一懵,很是怀疑这位大佬此时正在凡尔赛自己。
话说他时至今日连筑基的毛都没摸到,哪里还敢奢想过更进一步的结丹?
难不成在大佬眼中,不想成为真君的修士就不是个好修士?
随口几句话勉励过陈阳,天火这才将注意力投注在绿毛怪身上。而陈阳察言观色,连忙在一旁担任起了解说。
“启禀真君,此怪的原身,本是宗门外门墓地的守墓人孙廷。”
“守墓人?!”
“没错!说来惭愧,晚辈也是近几日才拜入咱们一气宗。进入宗门后,得外务殿陆执事抬爱,特命晚辈来此担任外门墓地墓守一职。”
“外门墓地墓守?你说你是通过陆坤担任此职的?”
问出这句话时,陈阳能明显感到天火语气有异,不过他只故作不知,依旧恭敬回复道:
“没错!当时陆执事说外门墓地墓守一职清闲的很,同时安全也有保障,若非见晚辈懂礼知体,他还舍不得安排晚辈这项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