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弑君?”罗伦的情绪总算泛起一丝波澜,“我已经是王储了,没理由闹这个风险……”
伊恩摇摇头:“当然有理由。
“现在若是不下手,等到国王驾崩,我们就没机会了。
“艾尔·铁木受国王重用,权倾朝野,谁知道他的野心有多大。”
罗伦还是拒绝的态度:“我是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算他想,也没有人会支持他的。”
“他的家族会的。”
“其他人不会的。你有军队,你会支持我。
“这只是你和铁木家的权力争夺,你看起来才像篡位者。”
伊恩有些发怒,愤愤地敲了下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凑到罗伦面前:
“注意你的言辞,殿下,别把你唯一的盟友也给弄丢了。
“我有军队……难道其他家族就没有吗?
“而且,篡位这种事他们不会摆在明面上的,只会暗地里使坏。
“我们已不被国王信任,处在危墙之下,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罗伦思索片刻,仍然摇头:“我……做不到。姐姐会伤心的,无论成功与否。”
伊恩被气笑了:“呵呵~。为什么你现在如此地优柔寡断?
“曾经那个敢于和父王顶嘴,嚣张跋扈的王子呢?
“这就被吓坏了吗,要哭着鼻子躲进你姐姐的怀里了吗?”
罗伦的情绪也被点燃,义正言辞道:“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国王之位早晚是我的,区区一个首相翻不起什么大浪!”
“好吧,”伊恩无奈地点点头,
“既然这就是你的态度,那我就自己来。”他撂下这句话,愤愤地摔门而去。
此时的萝丝在盖德的护送下回到房间,房间里黑漆漆的,孩子们已经被侍女哄睡着了。
就在她关上门,准备上床睡觉时,隐约瞥到身后有个黑影。
“啊!唔~”
黑影捂住她的嘴:“嘘!别喊。”
她惊恐地点点头,黑影这才放开。
在外守夜的盖德察觉到异常,问道:“怎么了,殿下?”
“没事,”萝丝提高声调,“房间里太黑了,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
“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孩子们都睡下了,别把他们吵醒了。”
萝丝的话让他放弃推门的想法,他缩回手:“好的,那你也早点休息,殿下。”
“嗯。”她云淡风轻地答应着。
待到盖德没了动静,她之前的强装镇定转变为恐惧害怕,声音颤抖,小声地和房间中的“入侵者”谈判:
“守卫不会进来的,我也没看到你的脸。放过我们吧,别伤害孩子们,你想要什么,钱?我这条项链可以给你,纯金的……”
“呃,抱歉,萝丝,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她回过头,“入侵者”已经点燃蜡烛,借着昏黄的烛光,她看清了这人的面孔:“小萨?”
“不要害怕,我不是鬼。”萨总示意她稳定住情绪。
她收起惊讶的表情,心情平复了许多,摇头道:“我怎么会害怕你呢?你是我的朋友。
“但你真的吓坏我了。而且这么晚了不打招呼就冒昧拜访很不礼貌!”
萨总面露歉意:“抱歉,我也是刚回来。看你没在就想离开,没想到你正好回来了。”
“……你说你刚回来,是什么意思?”萝丝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一面俯身查看孩子们的情况,一面皱起眉头抬眼发问。
“我回来了,字面意思。”
“但你被父王……
“伊恩叫我不要看……你最后逃脱了吗?”
萨总摇摇头:“我没逃脱。现在我回来了,从死亡的深渊中。”
萝丝一时语塞:“……听上去不可思议!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萨总也沉默片刻,坦白道:“我是神,萝丝。神界的工作太过枯燥,我才来到人间。”
“神?难道我每个礼拜天都是在向你祷告吗?太不可思议了!”
萨总轻笑两声:“神有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而已。
“我厌倦了尘世间的争斗,这次来是道别的。我要躲到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一段生活。”
“一定是趟很有趣的旅程。为你感到高兴!萨迪奥先生。
“唉~,有时候我也想像你一样,逃离这一切……”
她失落地低下头,看着孩子们。
萨总安慰道:“有明天,就有无限可能……
“不打扰了,我该走了。”
“再见。”
萝丝挥手向他告别,他点点头:
“有机会吧。”
萨总离开后不久,伊恩回来了。
“萝丝……
“孩子们都睡下了吗?”
“嗯。夫君!
“你,你也早点休息。和孩子们,和我一起。有你在我才会心安……”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害怕……”
伊恩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搂地很紧:“没事的。我不会允许有人再伤害到你。萝丝,我们需要谈谈,单独的。”
萝丝跟着他来到另一个房间。
桌前的两人四目相对,他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萝丝听完后震惊地站了起来,后退几步。
意识到自己有点大声后便压低了声音:“你这是叛国行径!”
“我别无选择。我不能看着他们逍遥法外,躲在暗处伤害我们。”伊恩也站起身,缓缓走向她,
“想想父亲在的时候,人人尊敬我们。看看现在,那些大臣的眼神,在他们眼中我们像落水狗。”
萝丝害怕极了,哽咽着说道:“你会死的,没有你我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想想孩子们!”
“孩子?!他们是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但这是你我约定好的,我不怪你。即使是这样我也爱他们。等我推罗伦当上国王,我会成为首相。那时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萝丝抓住他的胳膊,苦苦央求:“别那么做,伊恩。
“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躲的远远的还不行吗?
“带上小娜,回到碎石堡,像以前一样……
“求你了,别那么做。”
他甩开她的手:“把罗伦一个人丢在这儿?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吗!”丈夫的指责让她一时语塞。
罗伦,亲爱的弟弟,她的离开会将他置于险境。
一定非要这么做不可吗?但她不想失去伊恩啊,这个她完全信任的男人,她的港湾,她的依靠……
“我会凯旋而归的,萝丝,我会让我们和孩子得到应有的尊重。”
伊恩说罢便离开了,独留她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红唇微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