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当时楚乐琂还在昏迷中,但楚乐琂很清楚,兰妃的事情就是冲着皇后去的。
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自己。
有人不想自己这个太子坐上皇位,楚乐琂怀疑那个人就是楚青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兰妃小产这件事漏洞百出,偏偏楚青玄这个枕边人不信任皇后,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楚乐琂只觉得可笑,年少时,他们也曾是恩爱夫妻,互不猜疑。
如今,那些情分早就被权力所侵蚀。
从宸乾殿出来后,楚乐琂去了冷宫,站在冷宫的门口,望着荒芜的大门,鼻尖是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与凤鸾殿形成鲜明的对比。
脑海中闪过江俞深的话,楚乐琂心里担忧皇后,以皇后的身体,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怎么可能过得好。
楚乐琂走上去,手还未触碰到门,里面的人似乎听见了声音,低声呵斥:“冷宫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楚乐琂自报身份:“本宫是太子也不行?”
那侍卫闻言,愣住片刻,透过门缝看外面的人,他们没见过太子,来人气质不俗,身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更何况,在宫里,没人敢冒充太子。
语气也恭敬了许多:“参见太子殿下!”
楚乐琂:“把门打开,本宫要见皇后。”
闻言,侍卫与一旁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太子殿下,不是奴才不放您进来,而是陛下下令,不管是谁都不能踏进冷宫半步,否则奴才小命不保……”
得,就是不打算送他进去了呗。
楚乐琂眉宇紧皱,楚青玄这是要将皇后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再这样下去,皇后的毒恐怕就没办法了。
如今之计,只能另辟蹊径了。
侍卫见楚乐琂离开,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皇后咳得厉害,你说她会不会……”
“我看有可能,之前是一国之母又如何,如今得罪了陛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哦。”
“谁说不是呢。”
东宫。
楚乐琂的马车在朱红色的大门口停下,这才刚刚掀开马车的帘子,便瞧见一张虚伪的脸。
那是楚云寒。
楚云寒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外面是洁白的大氅,见到楚乐琂时,他眉宇展开,露出温和的笑来,远远望去,看着温润如玉。
如果不是看过原着,楚乐琂都要被他这一副小白兔的样子给骗到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回京时,这人可是出了名的阴郁,喜怒无常,私底下可是活阎王。
楚乐琂背后莫名一寒,心里默默吐槽。
这个双面人怎么在这里?
下了马车,楚云寒便迎了上来,十分殷勤地扶着楚乐琂:“听说太子醒了,我马不停蹄地过来看看,这一看啊,气色果然好了许多。”
楚乐琂忍住白眼没翻出来,嘴角也噙着一抹淡淡地笑,手从楚云寒的手里抽了出来,说道:“多谢三哥关心,我身子确实好了许多。”
你若真的关心,我昏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看几眼?
楚云寒:“自家兄弟,关心是应该的。”
楚乐琂勾唇笑了笑。
谁跟你是兄弟,你那怨种兄弟早就死了。
楚乐琂:“不知三哥今日过来有什么事?”
楚云寒有些犹豫地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乐琂:“三哥不知道的话,那便不说了吧。”
楚云寒:“……”
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你应该问我是什么事吧?
眼底划过一抹阴郁,楚云寒一双眸子盯着楚乐琂,太子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的不在意?
他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和太子寒暄的。
楚云寒叹气,无奈地说:“我知道你还在生长葶的气,气她刺杀你,如今皇后出事,兰妃小产,为了让兰妃安心,长葶这才回宫照顾兰妃,这是父皇决定的,谁都没有办法。
过几日长葶在公主府举办宴会,她希望太子能赏脸去参加,也是向你道歉。”
这一听,楚乐琂便明白了楚云寒来这里的目的。
乍一听是在劝和,实际上将自己和楚长葶的矛盾摆在明面上,激怒他,提醒他楚长葶做的那些破事儿。
楚乐琂眸子微微眯着,望着楚云寒那双恳切的眼睛,本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他若是拒绝,又怎么能抓住这人的小尾巴。
况且,这人明里暗里提了皇后,他总觉得这件事与皇后有关。
楚乐琂淡淡地说:“好。”
楚云寒一听,欣喜地说:“这个月十五的那天,公主府见。”
楚乐琂点头:“嗯。”
楚云寒:“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楚乐琂没有挽留楚云寒,看着楚云寒的车离开。
车里,楚云寒的神情阴冷,手指摩挲着衣裳,眼中都是算计。
一旁的心腹萧川问:“主子,太子殿下真的会去吗?”
楚云寒:“他不去也得去。”
因为还有皇后在冷宫里,他必须去。
刚刚踏进卧室的门,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刚刚走过来的天羽懵了一下,还未开口,就被韩于拉着走了。
“等等!你干什么,太子殿下有危险!”
“那是阁主。”
“……”
天羽的声音瞬间没了,没过一会儿,他弱弱地问:“如果是阁主的话,太子殿下应该没有危险吧?”
韩于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现在进去,我觉得你比较危险,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天羽觉得脖子莫名一凉,不再挣扎,双眼悲戚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太子殿下,真的不是奴才不帮你,而是无能为力啊!
不过,楚乐琂觉得自己现在十分地危险。
刚刚进门,自己便被桎梏在墙上,铺天盖地的气息袭来,将自己淹没,掠夺了呼吸、思绪、以及理智。
他拥抱着浪潮,沉浸在其中。
良久,楚乐琂才恢复了呼吸,抬眸望着头顶上的人。
他沉溺在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在黑漆漆的房中,那双眼睛深情、温柔,将自己紧紧包围。
楚乐琂情不自禁地抚摸上那双眼睛,略过眉宇,眼角。
他想:[这样的你,我怎么舍得放手啊。]
楚乐琂垂眸,随后靠在江俞深的肩头,微微侧头,温热的呼吸落在江俞深的脖颈上,在黑暗中找准位置,在他身上落下痕迹。
他幼稚地想:[这样,你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