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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茶杯道:“司命,这小子真没什么本事做坏事,你可以探探他的法力,低微的不像样子。他除了能欺负一下飞禽走兽,天族人还真欺负不了。”

此言一出,桑然的头垂的更深了,一副落寞失败的样子,活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

司命笑道:“我信你,不用探。只是他毕竟是魔族中人,不能在这里随意走动。其他的,我会帮你向...他求情,设法保住这孩子。”

司命说到他时,我感觉心被不长眼的蜜蜂尾巴扎了一下。

我顿了顿,低声道:“他...还好吗?你回来他说了什么?”

司命道:“他变了点,我回来他不曾过问过一句。”

不问便是不在乎。现如今我们就像吹过湖面的风,引不起他心中的一丝涟漪。

我苦笑,“他不是变了,他只是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本来就是一劫,劫过了,他就成了最合格的神。”

“你难过吗?”

是有点难过,可那有什么关系,元神祭鼎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了。爱恨嗔痴怨都不会使我再痛。

我摇头,振作精神道:“桑暮死后,降乩鼎就在螭吻手里,他身上还有一样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得想办法靠近他,才能达成目的。”

“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去帮你取,你靠近他太过危险了。”司命沉声道。

我搓了搓手掌心,颜色一点没搓点,无奈的叹气道:“我与螭吻交过几次手,我比你了解他,这事我自己办。”

危险不危险,都不重要了,我靠近他就是死局。

见我一直在搓着曼珠沙华的颜色,司命一把按住我的手道:“别搓了,再搓皮都要掉了,去找点水洗洗吧。”

我暗中流泪,这哪是水能洗掉的。一路上走过来,这副样子算是现了大眼了。

不过他说的也对,且不说这颜色能不能洗掉,这一头枯草般的头发是要见见水了。

好在这里是溪谷,可以沐浴的地方甚多。

入夜后,我特意走了很远,选择了一处僻静的山凹。这里湖面如镜,倒映着天边的月亮,周围植被茂密,隔出了一块私密空间。

尽管我选的足够隐蔽,但还是只敢脱去外袍下水。

入水后,水中的温度要比我想象的更加舒适。

我搓了搓双手和身上,稍有褪色,渐渐由鲜红褪成了桃红。

许是有地热的缘故,湖水的温度竟一直在升高。因着温热的湖水,我的身上也被蒸出了虾粉色,衬衣打湿贴在皮肤上,这淡淡的粉色透过衬衣隐隐约约沁了出来,竟似一朵远山芙蓉。

镜花水月,大抵如此。

我在这湖水中十分得趣,四处游来游去。

游到山壁处,摸着沁凉湿滑的青苔一路往前游,游着游着手下一空,山壁在此处拐了个弯。

我微吃惊,仔细看过去,竟是一个极为隐蔽的洞口。若不是靠近,在夜色下很难发现这个洞口。

我沿着洞口游了进去,没有察觉湖水在此时渐凉了下来。越往里走越冷,不只是洞中冷,连湖水也变得冰凉。

洞内洞外,竟是两个天地。

洞壁上布满了流萤,它们发出的荧光将洞内照的流光溢彩,十分奇幻。

刚开始的通道较为狭窄,而前方出口处的光更加明亮,不知后面是怎样一个更加神奇的所在。

我加快了脚步游了出去,一刹那的亮光逼得我忍不住闭上了眼,就在我闭眼的一瞬间,我听到了水中一阵异响。

等我再睁开眼时,只看到一片白衣从我面前闪过。哗啦一声,有人从水中飞跃而出跳到了旁边的岸上,背对着我将身上的白衣系紧。

我愣了一瞬,心跳空了一拍,几乎在那一刹那我就认出了他。

他的墨发如瀑布般铺泄而下,刀削般的肩背挺直而立,苏合香的气味伴随着谭中的寒气变成了清冽的幽香。

我有点尴尬,实在是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水德,慌张的解释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来这的。”

他背对着我,默了默,只道:“无妨。”

说完便要离去。

我心中一慌,下意识喊道:“水德。”

他停住脚步。

我道:“谢谢你,东海的幻境...你帮了我。”

其实我后来想过,他既然救了赤廉,就不会不知道阿敖相公被我救了,可他没有带走阿敖相公。那当初天族抓走阿敖相公的命令就未必是他下的,我怨他背弃承诺,才害了扶摇,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我所想。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打算往前走。

许多话我必须要现在说,再不说我就没有机会了。我也跃出水面,追到他身后,急道:“水德,对不起,我误会了你。当初我以为你言而无信,答应了我却又下令捉拿阿敖相公,所以才会那般怨你。可在东海,你放走了...”

我的话尚未说完,他直接打断我道:“是我下的令。”

我愣住,“什么?”

“他是天族流放的囚犯,天族未赦他,他没有自由。”他语气平缓道。

我觉得寒气有点侵入肺中,激的我忍不住咳了起来。

见我再没下文,他没有任何停滞,痛快的拾步就走。

我也顾不上什么了,着急的边咳边道:“谢谢你救了司命。”

说完,心中顺畅了一点。

他停住,良久没有说话。

我在这种沉默中越发尴尬,空气中的寒意也让我难以忍受,正打算原路返回时,只听他道:“为什么回来?”

我:“嗯?”

“我已经放你们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他接着道。

我知道他已经厌烦我,不愿再见到我。

大约他从未见过如我这般蠢笨不开窍之人,世间也从未有人让他那般失望。

世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却是在毅然决定赴死后,突然看清了自己的心。

但我什么也不能说,他已经回归天帝之位,我多说无益。

于是,我轻声道:“因为我想明白了,司命...他生来就被赋予了神的责任,我不过是他渡劫路上的一道坎,等他走过了,我也就没有待在他身边的必要了。”

我听见了一声极悠远的叹息,不知是不是他发出的。

他总是背对着我,我却想能再多看他一眼,再多一眼也是好的。

我追上他,转到他面前,抬头认真的望向他。

果然不是他发出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又怎么会叹息呢?!

我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了一遍,他清冷的眉眼,挺秀的鼻尖,圆润的唇峰,这几百年,我只知他长得极好,却不曾好好欣赏过。

细细看完,我突然灿烂一笑,轻声道:“水德,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是真的,真真儿的,我甚至恨不能竖起指头在他面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