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红红的嘱托,我出了焱洞。
洞口处,赤廉抱着胳膊倚着洞口等我,“怎么样?她让你帮她做什么?”
呵,猜的真准。不愧的一个狐狸洞出来的兄妹。
但赤廉这厮是只披着狐狸皮的白眼狼,连自己妹妹都不帮,我前走了几步靠近他,神秘兮兮的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听。
他没有设防,乖乖的竖起狐狸耳朵认真来听。
我小声道:“红红让我帮她...教训你!”
闻言,他愣了下。趁他没反应过来,我立马揪着他那近在咫尺的耳朵,威胁道:“说!杜仲梁在何处?”
赤廉哀嚎道:“哎呦,老子不能说。”
我加重了手劲,恨不能扒了这层虚伪的狐狸皮,看看里面是不是黑色的瓤。
“快说!”我厉声道。
许是我手劲过大,揪的他有点幻形,狐狸耳朵若隐若现,手底下是毛茸茸的触感,
“姑奶奶,我真不能说。”
“是不是我把你耳朵揪下来,你就能说了?”我威胁道。
即便这样,赤廉还是死咬着不说,看来老狐王威力不小。
我接着道:“快说吧,红红放弃杜公子了,她要我带杜仲梁去投胎。”
赤廉一愣,不敢置信道:“红红...她...真放弃了?!”
我放开手,拍了拍手上的狐狸毛,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耳朵惊讶道:“你是怎么说动她的?”
我叹气,“不是我说动她的,是她对杜公子的爱让她甘愿放弃。”
赤廉睁大了双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既然爱,为何要放弃。”
我白了他一眼,讥讽道:“你当然不懂放弃的意思咯。不然你也不会拘着惜玉扮演怜香了。”
瞬间,他的脸色白了白,一副被戳穿心事的窘迫,避开眼神道:“别扯老子身上,说红红的事。”
“奥,现在可以告诉我杜仲梁在哪了吧?”
赤廉沉默了一会儿,挑眉问道:“你没骗我吧?”
我抬手,他立马反射性捂住耳朵:“好好好,我告诉你,姑奶奶手下留情。”
我背起手,他嘟囔了句,“暴躁的女人。”
我捏了捏拳头,暗道,我就是暴躁,时间不多了,能用武力解决的绝不多费口舌。
赤廉带我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屋,随手一指,“喏,杜仲梁就在此处。”
我瞧了瞧那低矮的小破屋子,上面布满了绿藤,勉强能从绿藤中辨出门口,窗户更是看也看不到。
我皱眉道:“你们...就这么对待狐族恩人的?”
赤廉十分无语的看着我道:“你看清楚这是什么,这是聚魂藤。他杜仲梁是鬼魂,他能见阳光吗?住在这聚魂藤屋中能保他魂魄不散,邪不侵体。”
哦,这属实是我见识粗陋了,我面上热了热,虚张声势的咳了两声,干干道:“唔,那确是极好的。”
说完走过去推门进去。此时杜仲梁正安静的站在屋内,身板笔直,面色平静,神情没有一丝的狼狈,身陷囹圄还能保持玉树临风之姿,真乃妙人也。
过去我都是顶着人家的面皮子晃来晃去,大约我真实的模样他也不甚熟悉,一见面我就先自我介绍道:“杜公子,别来无恙。我是谢无忧。”
一听我的名字,他才有了兴趣,将视线落在我身上道:“你是无忧姑娘?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我轻笑,“借用了您的身躯太久了,其实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他儒雅一笑,道:“甚好。”
接着着急道:“可是红红让你来的?她还好吗?”
我点头道:“她很好,她托我转告你,让你去投胎。”
闻言,他惊讶道:“投胎?”
“嗯。”
他轻笑一声,朗然道:“我现在这样也很好,何必去投胎?”
我摇头,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不好。我做过百年的鬼,我很清楚那滋味。现在你还能闻到外面的花香吗?还能感受到热度吗?你的每一个关节处,每一个骨头缝里是不是都在冒着寒气,如同蚂蚁噬骨,日日折磨的你苦不堪言。”
他不在意的一声轻笑道:“无妨,这些我都能忍受。”
想到当初秦律离开忘川的场景,我认真看着他,轻声道:“可是赤红忍受不了。我理解你,更理解红红。若你不走,她会愧疚一生,永远得不到安宁。你们又如何能再在一起?红红答应你,她会去寻你的下一世,你们还是有机会再续前缘的。”
杜仲梁沉默了许久,最后抬目温柔道:“她希望我留下我便留下。现在她希望我走,我便遂她的愿,只要她能开心。”
我看着他那充满爱意且坦然的眼神,心下一阵酸楚。
“走之前,我能再见见她吗?”他突然出声问道。
这个...这我做不了决定,这毕竟还是在狐族的地盘上,说了算的到底是一群狐狸,我也不敢自作主张答应他,只能出去问问赤廉。
经过我与赤廉的一番友好磋商,最终的结果是,赤廉顶着一只肿了的眼泡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路上,赤廉一番痛彻心扉的控诉,“你这是把老子推到了悬崖边上啊,若被我父王知道,我...”
我打断他,“别废话,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你也...忒不讲理了!”
我眯着眼看着他悠悠道:“听说蛙族的公主最近正在寻觅佳婿。”
“你什么意思?”
“若再给你一只肿眼泡,以三公子的绝代风华定能一举夺得佳人芳心,成为蛙族的良配呢。甚妙,甚妙。”
赤廉哀嚎一声,恨恨道:“呜哇哇,栽你手里,吾命休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真诚道:“三公子,相信我,没有下次了。”
真的没有下次了,恐怕以后我都不会再来狐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