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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说?怎么跟你说?我若说了阿敖相公在螭吻那里,你会饶过他吗?

我抬目迎向他,冷笑道:“别离开你?天族杀了扶摇,我杀了郁华,我与天族早已势不两立,我怎么再待在你身边?!你能为了我站在天族的对立面吗?”

他抬手握住我的手腕,冰冷的面具破裂,露出了焦急神色,“只要你别再动用魔灵的力量,天族不会发现的。”

我甩开他的手,“那这些事就能一笔勾销?我就能忘记,然后毫不在意的待在你身边吗?”

他望着我,眼神中交织着痛心和担忧,裂开的面具下徒劳挣扎的神色一寸寸爬上脸颊,“魔族觊觎你的力量,正在四处找你,只有你待在我的身边,我才能放心。”

我毫不在意道:“无所谓,我不怕,我并非是贪生怕死之人。”

他眼中一震,一股急痛的神色,脸色苍白眉峰蹙起,突然握住我的双肩深望着我:“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要我亲眼看着你在我面前灰飞烟灭吗?你可知阳间那几十年,你可知我...”

话未说出,他垂下头克制情绪,他缓了缓,低哑道:“阿圆,我放不下你,不管过了几百年,经历几遍轮回,我都做不到。”

语气中的绝望和脆弱一瞬间轰击了我的心脏,打碎了拼命维持的冷漠和克制。

我忍不住抬手抚上了他的脸庞,轻声道:“水德,或许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轮回几世,横亘在我们面前的东西越来越多。天命如此,放弃吧。”

他一震,抬头看着我,眼眶微红,失了克制,往日冷漠的面庞上此刻早已情绪泛滥,他轻声道:“是因为司命吗?可他已经仙去了,你就...不能再看看我吗?”

我的手指微抖,眼泪从眼眶中涌出,不管何时,司命都是我心中不能提的痛。那天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我手中跳动的心脏,温热的鲜血如注淌在我身上。

委屈,恐惧,无助,怨恨...

我颤抖着唇,泪水模糊了眼前人的面庞,“我杀了他,水德,是我杀了他。我怎么能原谅自己?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他,我怎能忘了他?!”

耳边一声叹息,我被人强硬的揽入怀中,只听见头顶有人道:“我知道了。”

他不断安抚着我,一遍遍在我耳边重复着:“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着你的。”

可是说再多遍,我都不信了,我谁也不信。

正在这时,百宝袋中突然猛烈震动,是小家伙的动静,他出什么事了吗?

我心下大惊,突然推开他,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跑。

“阿圆,你怎么了?”他拽着我不放。

我不敢耽搁,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我有急事,你先放我走。”

然而不等我挣脱开,琉璃盒突然从百宝袋中冲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才终于没了动静。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打开琉璃盒盖,蛋还好生放在里面,我长舒了一口气。然而我这口气尚未落回心里,就听到轻微的一声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

我仔细瞧着那颗蛋,一道细小的裂纹从后面慢慢爬上来,难道是要破壳了吗?

一瞬间,惊讶,欣喜,紧张,期待...一齐涌上心头。

我死死盯住那颗蛋,生怕错过什么,已经顾不得身后之人了。

按照小家伙爹娘的属性,我对他真真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了,可惜在东海这个环境中,我却不太希望他的本体是条龙,容易惹来诸多的麻烦。

噼啪,又是一震响动,裂纹越生越多,我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激动。

随着裂纹的扩大,蛋壳顶部几条裂纹逐渐交叉,突然一声更大的响动,交叉部位的一片蛋壳被顶了出来,小家伙终于破壳了。

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蛋壳底下一双圆圆的的眼睛尚未睁开,是黑色的皮肤。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太像羽禽类。

然而蛋壳被顶开一截后,他却突然没了动静,我又不敢上手去碰它,待在一边手足无措。

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它的灵力不足,没有力气自己出壳了。”

我回头看了水德一眼,他的视线凝在这边,这话有道理,我抬起手刚要输送灵力却又省得自己的灵力不太好,只能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讪讪道:“还是你来吧。”

他清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微点了点头,走过去抬手,一道幽蓝色的灵力从指尖传到琉璃盒中。

灵力传过去后,很快,小家伙又有了动静,蛋壳突然被顶出去一大截,一只黝黑有鳞片的脖子漏了出来。

有鳞无毛,是龙无疑了,我微叹了口气。

小家伙的头还没有力气,蛋壳顶出去后,脑袋就无力的砸在了绸布上,我吃了一惊,想要动手去扶它。

水德清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别动他,让他自己来。”

我讷讷的点头。

他在绸布上又休息了一会,动了动脑袋,蛋壳脱落,头顶上露出两只小小的犄角,甚是可爱。可惜眼睛还是没有睁开,我迫不及待的想跟他认识认识。

又是一阵努力,小家伙整个身子终于从壳中钻了出来,在绸布上打了个滚,慢慢的眼睛上那层白膜好像是在减退。

随着一声微弱的嘤啼,他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懵懂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我又激动又兴奋,咧着嘴对他道:“小家伙,你终于出来了呀。”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给他输灵力的水德,突然弓起身子飞起,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就钻入了水德的袖袍中,在胳膊上缠了一圈后怯生生只将眼睛露出,好奇的看着周围。

这一切发生的十分突然且意外,我愣在了原地,反应了好大一会。

有一种自己勤勤恳恳耕耘了大半年,果实突然被人家摘走的愤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