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面上是一脸的无所谓。
我忍不住震惊道:“螭吻,你疯了吗?他可是你的兄弟。你为何要如此折磨他?!”
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狠毒道:“兄弟?我没有兄弟!东海龙族全都是我的仇人!我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杀之而后快!”
我看着他那无可救药的样子,无力的垂下头。
我低声道:“我帮你复仇。你别再折磨他了。”
他思索了半晌道:“行。我让他出这水牢。”
“事成之后,你把他交给我,灵识也还给我。”
“那我可得考虑考虑。”
我的拳头捏的咔咔响,咬牙道:“螭吻,我现在杀了你易如反掌。”
他玩味道:“别动气嘛,行行行,都听你的,好吗?”
出了水牢,回去的路上,脑中不断闪过阿敖相公的惨状,一层又一层细密的汗毛爬上了脊背。
螭吻在身后喋喋道:“你这么关心敖丙。他是你什么人啊?”
“关你什么事?”我冷道。
“好奇呀。你刚才着急的样子,好像他对你很重要。”
我突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他俯下耳朵,他照做,我轻声道:“他是我所养孩子的父亲。”
“啊?”他吃惊,一时呆愣住。
我趁他分神,迅速出手,咔一声干脆利落的掰断了他一只胳膊。
螭吻哀嚎一声,捂着胳膊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干嘛?!你有病啊?”
我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这点痛不及敖丙的万分之一。”
他嘶嘶抽着气,怒视着我。
我抓住他的胳膊冷道:“带我回渡口。”
他甩开我的手,郁闷道:“我先疗伤。”
“先带我回渡口!不然我现在就出去嚷嚷的众人皆知。”
他十分无语的看着我,忍着痛用了闪身咒将我带走。
闪身咒耗费了大量灵力,落地时他脸色有点苍白,额头冒出点点冷汗,我甚是满意,牵起屏蓬转身摆了摆手,轻笑道:“后会有期…断臂大侠。”
他急喊住我,“报仇之事…”
“等我消息。”
回到尊主府后,我一头扎入房内,爬到床上钻入被中忍不住的颤抖,水牢中的一幕幕不断闪入脑海,那股寒凉如同吐着芯子的毒蛇从脚下盘旋而上。
我伸出手不断抓着腿,抓出了数道血痕。
红红拍门而入,看着目光呆愣的我问道:“无忧,你怎么了?”
我呆呆道:“酒,红红,快给我酒,好冷。”
“奥,好。”
一壶酒灌下,我才感觉到腹中温暖了许多,脸上也变得热乎乎的。
我下床,脚下如踩祥云,轻飘飘的放松感。
我抱出琉璃盒打开,望着那白生生的蛋,我悲从中来,哀然道:“小家伙,对不起。”
我抚摸着他,他突然动了下,仿佛在回应着我,我转而惊喜道:“你听懂了?你在生气吗?我答应你,定将他救出来。”
这时红红过来禀报我,“无忧,沈衡来了。”
“谁?”我晕乎乎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说他是沈衡。”红红抬高了声音。
我额角跳了跳,“红红,你知道他是谁吧?”
“嗯。”
“那你为何如此淡定?”
“他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找我的。”
我:“……”
委实有道理。
天帝怎么了?喝个仙风玉露就高人一等了?有什么可怕的?!
我按了按额角,撑起身晃了三晃,指着门口凛然道:“老身这就去会会他!”
我走到前厅,他已等在这里,用的是沈衡的样子。虽然沈衡同水德样貌相差不了多少,可我就是能一眼分清。
我坐在尊主的高位上,俯视着他。我喜欢这种感觉,他对我来说不再是高高在上,我不需要在仰视他,真好。
我淡淡看着他,讽道:“天帝这是闹哪样呢?做凡人还没做够吗?”
他清凉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喝酒了?”
我刮了刮额角,轻笑摇头,“酒?不是,那对我来说就是茶水。”
他皱眉。
“你又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一刀两断了,天帝还没上年纪呢,听力就不好了?”
“我是沈衡。”
好家伙,在这儿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我点头,有点头晕,斜倚在座椅上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不够严谨。那天我跟水德一刀两断了,今天我再同沈衡一刀两断不就行了。”
“无忧…”他往前走了两步,我立马掌风打到他面前的地上。
他抬头看向我,我道:“离我远点,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我怕了。”
他顿了顿,不理会我的威慑,继续淡定的往前走,边走边道:“你去魔族了?可有遇到危险?”
我转了转手腕,笑道:“多谢天帝关心,我好的很。”
话音刚落,他突的骤然飞身上前,我吃了一惊,慌忙祭出掌风攻击,他侧身躲了几记。靠近时一掌画了个圈吸掉了我所有的法术,另一只手按在了我的眉心。
眉间冰凉,他靠的极近,眼神十分专注的看着我。我一时惊的忘了反应。
探过半晌后,他皱紧的眉头渐渐舒缓,低声道:“还好。”
嗯?还好?什么还好?我懵然看着他。
视线相碰,他的眼神软了下来,想开口说点什么,我突然一把将他推开。
“你干嘛?”我道。
他收回手,淡淡道:“看来魔族没有为难你。”
我想起断了胳膊的螭吻,忍不住轻笑出声,“确实没有。”
“魔灵在你体内终究不是办法。我会想办法帮你祛除魔灵。”
我吃了一惊,没了魔灵我还怎么救司命和敖丙?
我立马摇头,“不用你管。”
他抬起一只手,片刻间一盏灯出现在他手中,“这是魂灯,你缺失的两缕魂魄就在这里面。之前就是因为你的魂魄不是完整的,所以只能依附魔灵。如果补全魂魄,魔灵应该就能祛除…”
酒意上头,我晃了晃脑袋,听着他絮絮叨叨的甚是烦,我也不想立刻祛除魔灵,我需要魔灵的能力。
于是一挥手将魂灯打落在地上,“说了不用你管,听不懂吗?”
话音戛然而止,他愣住,脸色黯淡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表情,一时之间更加烦躁,我按了按额头,“你为什么总要来打扰我?如果不是因为你,一切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想到阿敖相公的惨状,怒火更加旺盛。
他没有答话,走过去将魂灯从地上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轻声道:“留好它,过两天我再来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