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有一股强烈的预感,这个螭吻才是那个最可怕的人。
所以我打算直接去见桑暮,玄女也好,螭吻也好,我都不信。
他们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可终归他们依附的都是桑暮,所以我直接去见桑暮或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我根据白娘娘的指点,骑着屏蓬悠悠荡荡便上了路,尚未出城门时,身后一道声音拦住了我。
“无忧,且慢。”
我回头看过去,是丘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无忧,我听说你要去鬼域?”
“嗯。”我点头。
“不可。”丘山抬高了声音。
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看着我,缓和了神色,解释道:“那地方太过危险,你不能去。”
“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无忧...”他皱眉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丘山,酆都就交给你了。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神色复杂的看向我,“无忧,听我的,别去。”
他好像特别紧张,我疑惑道:“丘山,你怎么了?”
他一愣,松开手,垂下头苦笑了下,道:“没什么,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好。”
我拍了拍屏蓬的屁股,又晃晃悠悠的上了路,背对着他高高招手,大声道:“丘山,让饕餮娘子给我备两壶好酒,我要回来喝。”
背后无人应答,我奇怪的回头看过去,丘山还站在原地,神情茫然,有点落寞的样子。
我忍不住暗道:“丘山今日是怎么了?好生奇怪。”
出了酆都,翻过扶摇山后就能望见鬼域。到了扶摇山后,贪吃的小左小右缠着一棵枇杷树不放,怎么驱赶都不走,就在那晃着一只大屁股埋头吃,眼瞅着就要给人家薅秃了。
我友情建议换棵树薅,结果就是不肯。
小左:“你去另一棵树。”
小右:“你去。”
你去,你去,你去...
吵起来都不影响他俩吃,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狂喷一边咽。
我扶额叹息,十分不解自己为什么要带这只蠢物出来。
眼瞅这颗黄澄澄的枇杷树很快变成了绿油油,最后一颗果子将落未落、摇摇欲坠,既来之则安之,我矜持的伸出手去摸了下来,随手擦了擦刚要放进嘴里就听见一声怒喝:“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偷我的果子!”
枇杷还僵在嘴边,让人抓了个正着。这枇杷树竟是有主的,我暗叫不妙,踢了脚屏蓬就打算开溜。
谁知那小左小右吃的满足,竟涎着蠢笑打起了瞌睡。
我气极,打算独善其身。刚抬步,一颗石子打在了我腿上,我当下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
还未来得及爬起来,身后人已经赶到,“小贼,还敢跑?小爷打断你狗腿。”
我回身看过去,双方俱一愣,来人竟是个八九岁模样的少年。红鞋锦衣,粉面玉颜,黄金颈圈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珍珠。
“你...你竟是个女贼?!”
咳咳,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勉强爬起身道:“少年郎,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偶然路过此地,有点口渴,所以摘了几个果子解渴。”
“几个?!”
我瞥了眼光秃秃的树,有点心虚的干笑了两声,“那个,我养的那头蠢物也稍稍吃了几个。”
天地良心呢,我是一口还没吃就被抓住了,倒是那屏蓬吃了满肚,我还得在这替他背锅!
“几个?你胡说!那棵枇杷树我养了许久,好不容易今年长满了果子,若摘下来得足足有三四筐,一眨眼的功夫竟全让你吃没了。”
说着说着眼眶泛红。接着开始跺脚,“你还我果子,你还我果子。”
脚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一时有点麻爪。
手足无措的想要哄哄他,谁知那少年狡黠一笑,趁我不备竟想偷袭我,我哪是那么容易被偷袭的?反手点了他的穴道,抱着膀笑道:“小少年,想偷袭我?你这道行且得再修炼两年呢。”
他怒瞪着我,气的鼓着腮。
我拍了拍手,从百宝袋中掏出一锭钱塞到他手里,“误吃你枇杷是我不对,这是赔给你的,穴道一炷香之内就会自行解开。抱歉,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便潇洒的转身离开,顺手将屏蓬揪了起来。
小左:“哎呀,无忧揪小右的耳朵。”
小右:“揪小左的。”
“都给我闭嘴!”
噤声。
从扶摇山下去是一片碧绿的江水,这里的光线要比酆都强烈,正值黄昏时刻,一道残阳铺陈在江面上,荡着粼粼波光。
江上晚风徐徐,远处琴声悠扬,一面竹排悠悠向我飘来,排上一白衣公子正在焚香抚琴。
我正愁不能御风带屏蓬飞越江面,便开口唤道:“公子,可否行个方便载我们过江。”
白衣公子背对着我并未答话,竹排却越靠越近,到了岸边他起身转过来对我缓缓施礼,看到那熟悉的腰带,我吃惊道:“是你?!”
他抬头缓缓一笑道:“我已等你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