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后土娘娘后,一路上金乌郎君都显得神情怏怏、不太欢畅。
“郎君,我们现下就要即刻奔赴阳间了喔。”我没话找话。
他不理我。
“郎君,方才走时,后土娘娘给我们捎上了一壶陈酿。”
“在哪里?”
闻言他突然从袖口中将圆圆的脑袋挤了出来。我嘴角抽了抽,戳了戳他的脑袋道:“先办正事。”
我马不停蹄的带着金乌郎君疾驰回了阳间,此时阳间已过几日,我寻到沈衡时发现必安哥也脸色阴沉的待在这儿。原是他打点好一切返回阳间时,发现我又闯下一祸,气的哭丧棒都折断了两根,也懒得再追到冥界,索性在这儿守株待兔。
我不在的这几日,必安哥帮忙看了眼赵衍,断言他的部分魂魄被那老黄皮子精吸取炼化为内丹了,只要找到那黄皮子,逼其将内丹吐出来,赵衍就有救了。
可是那成精的黄皮子聪明的很,根本难寻其踪影,更别提得到他的内丹了。
听罢,我心中立马生了计策,那便是先让金乌郎君进去之前的洞口探一探究竟,若见到那精怪便想办法将他引出来,我们守在外面一举将其拿下,兜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定能让其将肚里的东西吐个干净!
我将金乌郎君放在桌子上,必安哥同沈衡皆一脸不解。
“无忧,你抓只蛤蟆放在这儿干嘛?”必安哥问道。
闻言,金乌郎君气的立马鼓了起来,“你才是蛤蟆呢,你们全家都是大蛤蟆精!”
我忍俊不禁。
戳了戳金乌郎君道:“郎君莫胡闹了,快变回来吧。”
金乌郎君瘪了瘪圆圆的嘴,只听嘭的一声又变回了那只秃毛的公鸡样儿。
见是老熟…鸟,沈衡挑了挑眉角。
必安哥嘴角抽了抽。
为了缓解现场的尴尬,我将自己的计划大略同他们说了说,金乌郎君不置可否,那我便当他是同意了。
必安哥同沈衡也都同意,于是连夜我们便抱着金乌郎君赶到了事发地。
及至到了洞口,金乌郎君盯着那个小洞,一只小眼微闭,一只小眼往上翻,难以置信的问我道:“你让吾钻的是老鼠洞?!”
我点头,心道,体型正相宜嘛。
金乌郎君嫌恶的在洞口徘徊,难以下脚的样子,抬起一只脚虚空试探试探,再换另一只脚,再换另一只脚…
一阵风吹过,远处传来寒鸦的叫声,就是金乌郎君试探到第三轮时,忍无可忍的必安哥微抬单足,利落的一脚将其踹了下去。
我:“……”
“啊………”只听金乌郎君尖尖的叫声伴随着滚落的声音渐行渐远,绵延了好大一会儿,我额角抽了抽,干干的说道:“这洞还挺深的哈。”
沈衡面皮有点紧,淡定的抬目了望远方,但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在憋笑。
我们三人守在洞口,期间必安哥告诉我,阴司那边他已经告假,处理好赵衍的事儿后,赵徇的事儿他来处理,让我尽快回到无忧渡。
我不太放心,原想反驳一两句,必安哥阴沉的表情将我的念头立时打了回去,索性闭了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进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不知等了多久,东边的天幕泛着淡淡的烟霞,一颗黄色的蛋黄崭露头角,正在这时,洞口传了异响。
听到动静,沈衡同必安哥皆绷紧了精神,准备一举将其拿下。
声音越来越近,隐约间我听到了熟悉的谩骂声:“这该死的老皮子,几万年不洗澡了?又骚又臭,差点把吾的脑壳给顶掉了…呸…呸呸呸…”
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金乌郎君从洞口慢悠悠钻了出来了,浑身乌黑,还冒着腾腾的烟,甚至头顶上的一撮毛还闪着一丝火星子,我赶紧过去将其捻灭。后面也没见追出来的黄皮子精。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郎君,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有见到那只老黄鼠狼?”我焦急的问道。
“本郎君一出手,那自然是犹如天神降临,一进去便抄了他的家,烧了他的窝,夺了他的妻女,霸了他的府邸。”金乌郎君扯着脖子吹。
我抚了抚额头,叹息之下顺手拧了一把他的皮肉,“认真说。”我道。
金乌郎君痛呼出声,瞥了我一眼道:“吾一进去就看见那老黄皮子趴在窝里吞吐内珠,那模样又贪婪又秽恶,吾当下就吐了,于是便放了一把火烧了他的窝,连同那只老妖精一块烧死了。”
我:“……”
我在风中凌乱,这…跟计划的好像…没有一丝关系吧?!
金乌郎君还真他娘的是个天纵英才。
“我们要的内丹呢?”必安哥问道。
“这儿呢。”他自信的说道。
只见金乌郎君狂咳了两声,咳出了一团绵绵的烟灰,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风吹过,空气中凝滞着一丝尴尬。
咳咳,他接着扯着嗓子咳了咳,就在咳到快没声时,突然从嘴里吐出了一颗圆溜溜、红彤彤的内丹。
我大喜过望,打算伸手去捡。
沈衡一把拦住我,轻摇头,对我道:“不可,此物阴气过重,贸然触碰恐伤身体。”
“他说的有道理。”必安哥道。
接着必安哥掏出勾魂索,甩过去将内丹卷起来放入了手中的一个盒子里。
事情到此终于是拨云见日,重现光明了,我大感畅怀。远方的天边太阳也十分配合的露出了面目,浮于云蔼之上,照着这纷纷攘攘的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