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扶摇的房间,便提拎着放在楼下的三足公鸡冲进了厨房。
虽然想法是好的,但真正做起来,我却有点犯难。我站在厨房门口,瞅着那一堆炊具,略有点无从从下手。
我在前世就不擅厨艺,如今已经荒废百年了,为难的很。
因此,我决定,高端的食材只需要采取最简单的烹煮办法~清水炖!
一切准备就绪,我看着严丝合缝的锅盖,甚为满意,心想这次是不可能跑出去的。
但是,柴火怎么生来着?我在脑中搜刮着仅存的那点子记忆,倒腾了半天仍是不得其法,反而把整个厨房搞的浓烟滚滚。
正在我第八次尝试生火时,我听见外面青提急匆匆大呼小叫的声音,“快来人呢,厨房起火了,快拿水来~”
我:“???”
不一会小小厨房就呼啦啦窜进来一群人,浓烟滚滚中,以沈衡为首的众人傻愣愣的看着傻愣愣手足无措的我。咳咳咳咳咳,大家被呛出了颇有节奏的,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彼时我手里还拿着一根半燃不燃的柴火,炉里的火星做着最后的挣扎,猛地亮了一下然后噗的一声再度熄灭变成了一滩死灰。
噗嗤,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咳咳,那个,没事了,都散了吧。”
啊~我的好扶摇出声替我解围。
人群做鸟兽散,噗嗤,许仙捂着嘴笑道:“姑娘,你这是作甚,是准备烧了这小小的厨房吗?”
唔,这熟悉的噗嗤声,原来刚才是这家伙嘲笑我,我朝着许仙兀自咬牙切齿。
“无忧,你这是做什么?”沈衡问道。
“无忧,你是打算拆了我这妖怪客栈吗?”扶摇问道。
我,我该怎么回答才能挽尊呢?!
私以为,认错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够倒打一耙,既认了错又找回了理儿,于是我梗着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不过是想做一锅鸡汤而已。都是扶摇你这灶台太难用了,同我在阳间用过的完全没法儿比。”
“做鸡汤??!谁喝?”许仙惊讶的问道。
我汗颜,这还用问吗?我是鬼,你是鬼,扶摇是羽禽同族,这不明摆着吗,非得让我一姑娘家把话说明白?!
许仙这厮真是没有一点儿眼力价!
“咳咳,沈衡毕竟是为我受的伤,我这也是知恩图报,希望他早日恢复身体,才能早日找到徐姑娘嘛。”我干巴巴的解释着,偷觑了一眼沈衡的脸色。
还得是沈衡,端的是稳重成熟,人家面上四平八稳,没有一点轻浮的嘲笑神色,不像许仙那厮,哼!
“奥,原来是这样啊~”扶摇语调怪异,一脸暧昧的离开了,走之前把青提给我扔了进来帮忙。
而许仙,因为总是碍手碍脚,被我给扔了出去!
“谢谢你,无忧。”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沈衡对我说道。
“哈哈,不用谢不用谢。”我这手艺不好意思收人家的谢意了。
有了青提的存在,厨房里很快烟消云散,我在一旁啧啧称赞青提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啊。
不对,好多双巧手,因为青提原是一只蜈蚣精。
“无忧,以后这种不擅长且危险的事,你还是不要做了。”沈衡在一旁细细叮嘱我,我知他是好意,但面子上不免有点折损。
是以觉得沈衡这惜字如金的闷葫芦今日有点啰嗦!
柴火燃烧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嗯~这声音让我觉得很是个安心。
锅中的温度逐渐上升,正当我以为一切稳妥之际,突然从严丝合缝的锅内传来了一个凄厉的声音,“放肆,放肆,快放开吾,是哪个小魔不要命了,敢拿吾炼丹药?!你知道吾是谁吗?”
我同青提面面相觑,吃惊不已,锅内那只秃毛公鸡会说话?!
他是已经成精的妖了?!
随着温度的上升,声音越来越凄厉,骇的我俩立马掀开锅盖将其从锅内捞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沈衡抽出剑,堪堪放在地上那只落汤鸡的脖颈上面。
“咳咳咳…”
一着地,那只秃毛公鸡伸长了脖子猛烈的咳了几声,将锅内的汤咳出了些许,合着他进去还顺道喝了几口汤?!
“放肆,放肆…”咳了一阵好不容易稍恢复气息,他就开始骂骂咧咧。
“让吾看看是哪个小魔不长眼睛。”说着抬起那颗秃毛的脑袋,小眼睛射出寒光。
但由于此刻他一身的狼狈,做这副色厉内荏的姿态反而有点搞笑。
“你是谁?”沈衡的剑晃了一晃,寒光刺的他闭上了眼睛。
“放肆,拿开你的破剑,吾乃三足金乌是也。吾不过是在酒肆里贪杯多喝了几口,竟叫你们这些小魔捡了便宜!”依旧是骂骂咧咧。
三足金乌?!我心下纳罕,拿了根柴火扒拉扒拉他的身上,初见时身上稀稀拉拉的灰色羽毛经过热水一冲竟隐约泛出了绚丽的光彩。
我吃惊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锅清水已经变成了浑浊的泥汤,沈衡的视线也悠悠的看了过去,“无忧,你原打算给我喝这个?”
我:“……”
“呵呵,厨艺属实是生疏了不少哈。”我尴尬的解释着。
“厨艺?!!”那只金乌听我如此说,仿佛大受打击,嗓音尖锐凄厉的指控着我,
“吾乃堂堂金乌,竟让你这小厮认做了桌上的食材,啊啊啊啊啊,奇耻大辱啊~吾不活了~”
说着就挺着没几根毛的胸脯径直往沈衡的剑上撞。
沈衡:“……”
我一把揪着他的脑袋,说道:“抱歉,抱歉,是在下眼拙了,错判了您的身份。金乌郎君消消气,消消气。”
尽管我认错态度诚恳,但瞧着那金乌气鼓鼓的双腮,怕是还没消气。
这真的不能怪我啊,他那一身常年不洗灰扑扑的几根毛,让我怎么透过外表看到他尊贵的身份?
沈衡收起剑,说道:“为何不化作人形?”
金乌郎君昂着头,挺着胸,抬着一只脚,趾高气昂的说道:“本君乐意,岂是你能问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极其的滑稽搞笑吗?
我忍着!若真笑出来,估计他会气到爆炸。
“你不是不想,你是不能。你受过重伤。”沈衡在一旁悠悠的说道。
说罢用剑柄扒拉了一下他的翅膀,翅膀下赫然一个十分狰狞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仍能看出当初的凶险。
金乌郎君见被拆穿,恼羞成怒,扑闪着翅膀就要过去跟沈衡拼命
沈衡轻巧的一闪就躲了过去。
金乌郎君:“……”
空气中飘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哈哈,那个,金乌郎君。您就当我给您洗了个热水澡,成不成?”我利利索索的给他老人家铺了个台阶下。
他换一只脚抬起来,思索了一下,“唔,给本郎君寻壶酒来,本郎君就原谅你了?”
闻言我立马打发青提去给他取酒,谁知青提这孩子属实是个实诚孩子,回来时一只手挂着一壶酒。
金乌郎君看着那密密实实挂在青提身上的貮十壶酒,眼睛都直了,直夸我会办事。
我呵呵干笑两声,内心十分肉疼我的冥币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