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屏蓬,卸掉沈衡,许仙自是开心极了,一路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甚至开心的低头采起了路边的野花,那个样子活像是出来春游的。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棒子,却是叫苦连连,我真是下不去那个手啊。
“无忧,你怎么了?”沈衡见我对着一只棒子皱着一张脸,忍不住出声发问。
“啊?那个,无咎哥让我一发现你骑的这蠢物那颗头醒了就敲晕他。换一颗也行。”
沈衡:“???”
当我说到换一颗时,屏蓬那颗醒着的脑袋突然开始摇摆,小眼神疯狂的给我递飞刀。我疑惑的看过去,原来是嘴巴被下了禁术呀。怪不得刚才我们当着他的面讨论怎么敲他时,他一声不吭。
我解开了禁术,“要敲,敲我弟弟的头,别敲我。”一获自由,那只蠢物立马开始使心眼,急切的说道。
“弟弟?”我奇道。
“对,那颗头,他比我晚出来一会儿。”
我:“……”
“但我还是觉得轮流敲比较好。”我坏笑着说道。
他两只小眼惊的都斗了起来,蠢笨的样子逗的我哈哈大笑。
骑在上面的沈衡也被我拐带的笑了起来。
在不远处“踏春”的许仙听见我们这边的笑声,好奇的看了过来。
“姑娘,笑什么呢?”
我顾不上理他,等会,他手里…拿的是……?!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只见许仙拿着一捧鲜红欲滴的花就放在鼻尖深嗅了起来。
坏咯,那是曼珠沙华,只生长在赤水两岸,又叫做彼岸花。为了在赤水的浓雾中显现出自己的美丽,因此颜色生的异常的鲜红浓重,哪怕沾染上一点,没有个年半载的是消不掉的。
我阻拦不及,等看到时,许仙的鼻尖上已经染上了一抹娇艳的颜色。那样子滑稽极了。
噗,哈哈哈哈哈,一遭接一遭,我笑的肚皮都要撑破了。
许仙迷茫的看着我,又看看沈衡,沈衡好心的掏出乾坤镜给他照照。
“啊啊啊啊啊啊~”看到镜中自己的样子,许仙崩溃了。
“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在下这副样子怎么去见娘子?”他疯狂擦拭鼻尖,可惜都是徒劳。
他求救的眼神望向我,我忍着笑摊开手表示无能无力,谁让你好奇心这么重呢,什么都想碰一碰。
“别做无用功了,曼珠沙华的颜色没有个年半载的,是去不掉的。”我拉下他的手,再搓,鼻子都要搓掉了,
他绝望的耷拉下脸。
我仔细瞅了瞅他,状似安慰的说道,“唔,也,也挺好看的。比三眼郎君座下那只哮天犬的鼻子可有特色多了。”
许仙:“???”
哈哈哈哈哈,我放开大笑,沈衡的身子也在不停一抖一抖的,看得出来,忍笑忍的挺辛苦的。
许仙立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全不似刚才的兴致勃勃。
好在有迷谷树杈的帮助,一路上我们走的很顺畅,除了屏蓬的另一颗脑袋醒过来后,他俩因为谁是哥哥一事争论不休,耽误了点时间。
最终在我大棒的威胁下,都老实的闭上了嘴。
我做了中间人为他俩调了停,为了公平起见,也不分哥哥弟弟了,我给他们按照位置起名,一个叫小左,一个叫小右,甚是妥当。
只是不知为何,听了我的安排,他俩不约而同的耷拉下了脑袋。
再加上许仙,三颗蔫茄子。
到酆都时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我跟许仙没什么概念,但照沈衡睡了一觉的情况来看,大约是走了一天。
酆都的城门要远比忘川像样体面多了,建造的如同阳间的城楼一般,牌匾、大门、堞墙一应俱全,甚至细节到连大红灯笼都有。不似忘川,只有一块不显眼的破石头堆在那里,上面的忘川俩字都快模糊的看不清了。
我们走近城门,门口两个小鬼穿着士兵的服装守在那里,我皱了下眉头,酆都什么时候把守的这么严格了?
好在这两个小鬼只是在那儿做做样子,让我们登记了一下就放我们进了城。啧啧啧,酆都现如今的仪式感像极了阳间的城池,大约是因为现任尊主的缘故。
进了城内,一切倒变化不大,我凭着记忆顺着街道找到了扶摇的妖怪客栈。
客栈拐角处,一个头带鲜红带子,双目白茫茫的瞎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倒不是因为他是瞎子,而是因为他周身的气质,同这酆都格格不入。只一会他就消失在了拐角处,我也没做他想。
抬头望去,牌匾上还是妖怪客栈简单粗暴的四个大字,扶摇依旧懒得起个像样的名字。
我突然想起九幽曾提议将此处取名为“快绿客栈”,同他的怡红楼正好凑一对。我打了个哆嗦,还是简单粗暴点好!
“扶摇,老身来视察业务啦。”
我人还没进去,先在外面嚎了一嗓子,嚎的沈衡和许仙跟着打了个哆嗦。
扶摇迎了出来,“无忧,我算着这几日你就要过来。”
“那是自然。”天魁乱斗的热闹,我能不凑吗?嘿嘿,猛男…嘿嘿。
扶摇望了望我身后的大部队,“这是?”
“奥对,这位是沈衡,生人。这位是许仙,鬼魂。”我向她介绍道。
“许仙?可是杭州的许仙?”扶摇突然问道。
“正是在下。”许仙过来彬彬有礼的一拱手。
“你那娘子前几日来过我的客栈找你,样子看起来很急,气势汹汹的,差点没把我的客栈掀翻了。”扶摇没好气的说道。
我瞅着这是有一段不大愉快的交锋呀。
许仙:“???”
大约是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许仙怔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相信这个事实,“她,她去哪了?”甚至有点结巴。
“唔,不知道。”
许仙又惊又喜又不知所措,我瞅着他一副被馅饼砸到了的样子,安慰他不要着急,我们先进去从长计议。
我回头扶着沈衡一起进去,抬头看到他的表情淡淡的,也难怪,人家要找的娘子近在眼前了,可是他的徐若雪还渺无音信,难免心下戚戚然。
“奥,对了,扶摇,我刚才进来之前看到一个怪人在你客栈外面晃晃悠悠的。”上楼前,我突然想起这件事。
“什么怪人?”
“好像是个瞎子…”
我话还没说完,扶摇已经跟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我心下纳罕极了,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