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霓裳算不上十分聪明,对于青瑶的话并不尽信,但她也绝对不是傻女人,知晓若江景辰真的要动梁王,那么梁王只有死路一条。
不是说江景辰的实力已经大到何种地步,而是他的胆子大到无边无际。
更加确切的说,在罗霓裳看来,天下间没有比江景辰更疯的人。
一个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疯子带领着一群疯子。
青玉不用多说,那是罗霓裳最为忌惮的疯女人,没曾想最为正常的青瑶做起事来也这么疯。
“几个月之后,届时若诞下麟儿,我自当倾尽全力为他铺路。”
“那便提前恭喜王妃,梁王府后继有人。”
在罗霓裳生产前,这段时间足以让青瑶安排好事宜,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罗霓裳挺不过这一关。
女人产子,好似往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若不幸难产的话......
青瑶不愿多想,却又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需要考虑到诸多意外因素,其中最大的意外就是梁王。
“王妃切记,回到王府之后,除了你的陪嫁丫鬟,以及我安排过去的人员之外,对其余人都得保持万分戒备之心,包括梁王在内。”
“你的意思是,难道说,他会害我不成?”
罗霓裳深深皱眉,脸上是化不开的浓浓担忧。
青瑶想了想,直言道:“丧妻与休妻,自然是前者更能为梁王留名,你也知道公子的经历,这种事情在高门大户内屡见不鲜。”
有关秦氏,钱塘县很多人都知道,坊间都说她是攀上高枝,却没命享福的可怜之人。
起初,就连秦氏家人也是如此认为,觉得自家女儿命中无福。
直到那年江景辰的出现,秦氏真正的死因才被解开。
罗霓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插见肉中也不觉疼痛,喉咙咕噜了几声,缓缓吐出四个字:“去母留子。”
只需一碗汤药,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达成目的。
死于难产的女人,最终只会被说是命不够硬,无福消受。
罗霓裳霍然起身,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尽快安排人进府,我这就去将院子清理干净,绝对不留下一丝后患。”
言罢,不等回应便急匆匆离开。
雅阁内,青瑶慢悠悠喝了口已经放凉的香茗。
万银忽然出现,摇了摇头,嬉笑道:“你这么吓她真的好吗?”
青瑶淡淡道:“她这人,不吓不行,更何况我也并非是在吓她,只不过是放大了某种可能性而已。”
万银自顾自落座,随手拿起碟中糕点,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就了口凉茶,询问道:“要动梁王吗?这种事交给我来干比较合适。”
青瑶自然不会对万银有所隐瞒,摇了摇头,直言道:“我设想了诸多方式,其中清君侧之名最好,梁王或是几位皇子,谁都可以,得先留着。”
“清君侧?”万银想了想,接着说道:“那得让皇族子弟内乱才行,没有公子主持大局,就凭咱们几个,能办到吗?”
京城外有东、西两大营,京城内有南、北衙禁卫军,这些都不是常人能够插足之地。
更何况,皇宫乱与皇族乱,两者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件事情。
京城外乱容易,京城内乱很难,有圣上坐镇皇宫,想让皇族子弟乱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青瑶当然清楚其中不易,微微一笑,道:“你见过哪位开国之君打天下是容易的?”
万银愣了一会,迟有些疑惑,询问道:“咱们要干的事情不一样吧?”
青瑶闻言,点了点头:“他们是打天下,咱们是谋天下,有些许区别,但区别不大。”
万银若有所思,忽然间又变得兴奋,追问道:“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能算开国大将了?”
青瑶含笑道:“是不是大将,尚且有待证明,倘若公子登顶,你当属是功臣之一。”
万银听到这番言语,热血逐渐沸腾,嬉笑道:“公子必会登上顶峰,我也绝对会成为功臣,倒是你,会当上皇后吧?我觉得青玉争不过你。”
青瑶摇了摇头:“你太想当然了,公子能力毋庸置疑,但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谋夺天下,咱们需要强大的盟友。”
万银追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魏家吧?”
青瑶微微一笑:“无论魏家或是孟家,都只是棋子,有资格当咱们盟友的人,至少也得是徐家。”
万银迟疑道:“你指的是,镇北徐?你也太敢想了吧!”
青瑶开口解释道:“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倘若公子能够娶徐光曜之女为妻,届时自然能将镇北军绑上战车。”
如同当今圣上登基之前,对瞿家许以皇后之位那般。
并非是不相信徐家对朝廷的忠诚,而是青瑶有着十足的信心,只要公子娶了徐光曜之女,那么便能一步步将镇北军收归己用。
只要布局得当,徐光曜不想反也得反。
万银如同第一次认识青瑶般,下意识退后一步,瞪大了双眼,好一会才吐出一句:“你确定不是在与我说笑吗?”
青瑶毫不犹豫回答道:“无论是我,亦或是青玉,都不配嫁公子为妻,此事,不做二议。当然,也不是非她不可,除了徐家之外,我还考虑孙家。”
也就是说,有两位候选人?
孙家?
是那个孙家吗?
万银此刻有些难以言喻的古怪之感。
他们只不过是下属,就这么议论起替公子选妻之事,真的好吗?
可转念一想,出于某方面原因,钱塘县秦家不可能来人,威远侯府早就没了,那么公子的人生大事,可不就得由他们这些心腹尽心操办。
至于合不合规矩......
公子啥时候跟他们讲过这种规矩?
万银本就不是循规蹈矩之人,瞬息间便将自己说服,顺势接口道:“你指的是御史大夫孙敬远的女儿?不是跟公子退亲了吗,怎么还选她?”
青瑶出言解释道:“正是因为曾经有过婚约,所以公子娶孙家女,要比娶徐家女容易。”
一位是执掌镇北军的大将军,一位是执掌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他们两个人的价值都很大。
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徐光曜手握镇北军,其价值不言而喻。
甚至都不需要徐光曜刻意做些什么,到时只需作壁上观,如此便足矣。
至于孙敬远的价值,则体现在其御史大夫的身份上。
毕竟想要在京城之外搞事情,地方官员不足为虑,御史台的御史可不是吃干饭的人,不得不防。
万银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这三言两语,就将公子婚事安排了个明白,公子那边能同意吗?”
青瑶含笑道:“公子及冠之后自然是要娶妻生子,娶谁不是娶?更何况,此事足以对今后产生不小影响,没理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