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抓过来了,只要将其带走,之后想怎么处置都行,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呢?
不仅仅是魏秉文,就连万金与青玉也愣在了原地。
青玉询问道:“公子,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魏秉文焦急道:“有什么想法也能离开这里在说啊,上百号护卫就在庄子里,你们再不走,等到护卫发现吴王妃不见的话,那可就要遭了。”
江景辰转头看向万金,吩咐道:“把人送回去。”
魏秉文怀疑刚才听错了,掏了掏耳朵,询问道:“你刚说了什么?”
万金不理解,但依旧遵从公子的吩咐,亲自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魏秉文终于确定没有听错,急忙上前拦着万金,不解看向江景辰,埋怨道:“费了这么大功夫把人抓来了,不过两句话的时间,你就又要把人给送回去......江狐狸,你是拿我寻开心呢?”
江景辰没理会神情激动的魏秉文,只对万金交待道:“趁着离开时间还短,你带人一起回去,务必保证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万金应了声“是”,一个晃身绕过拦路之人,大步流星朝山庄赶去。
魏秉文气急,质问道:“抓人的是你,放人的也是你,江景辰,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景辰安抚了几句,紧跟着开口询问道:“你听说过血灵珠吗?”
魏秉文摇头道:“没听过,不过只听名字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提它干嘛?”
江景辰解释道:“血灵珠是以刚出生的婴孩之血入药,服用后能够让人青春永驻。”
联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魏秉文瞬间反应过来,惊呼道:“你是说吴王妃在服用血灵珠?世间当真有如此残忍,又具奇效的药吗?”
阪仓县炼制血药确有其事,至于药效如何不得而知。
相比于血药而言,血灵珠更加朗朗上口,也多了几分神秘色彩,尽管这份色彩阴狠恶毒。
江景辰之所以用“血灵珠”代替血药,是因“血灵珠”这三个字可操作的空间远比“血药”二字要大的多。
若是把服用“血灵珠”的事情安到吴王妃的头上,便能够将以婴孩之血炼药的事情往吴王府上扯。
他与魏秉文说了阪仓县血药之事,以及刚刚定下的计划,首先得到的是一双白眼。
魏秉文气愤道:“有计划你倒是早说啊,你知道这两天我为了这件事情有多难过吗?当真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人都消瘦了许多。”
若非是先前陶宏广传信提醒,若非是吴王妃年轻的容貌,那么也就不会有全新计划。
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上天安排。
但在江景辰看来,更多的是得益于超前的意识,换作旁人,哪个有胆子算计皇室一等亲王?
即便是有这样的胆子,也玩转不了这么大的盘子。
罪名不是说按就能够按上,这其中需要花费极多的心思以及人力物力,去收集并创造一些证据,将它们拼凑在一起,织出一张足以套住整座吴王府的大网。
当然,付出多,收获也大。
只要一切安排得当,吴王府必将因此遭受重创。
青玉似懂非懂,开口道:“我明白了,公子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吴王是鱼吗?魏秉文对此持怀疑态度,沉默了一会,出声问道:“那我这算是白忙活了?”
江景辰含笑道:“你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作为你的盟友,我很满意。”
???
满意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魏秉文撇了撇嘴,追问道:“只是这样?”
江景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你今日的表现直接决定了我今后对你的态度,在接下去的行动中,我会优先考虑你的仕途,保证在扳倒吴王之后为你请功。”
请功的前提,是得立功才行。
也就是说,需要参与进针对吴王的计划?魏秉文陷入了犹豫。
虽说因着姑祖母的缘故,圣上不怎么待见魏家,但也并非是不让魏家子弟为官,只不过就是闲职罢了。
同样都是皇亲国戚,奉恩公府瞿家有着皇后与三皇子,而承恩公府魏家就只有日渐衰老的皇太后。
一家是旭日东升,一家是日暮西山。
若是再不寻些办法,魏家只会逐渐走向衰败。
这也是当初参与对赌的原因之一,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有些后悔当时太过冲动了些。
倒不是觉得与江景辰结盟不好,而是不太相信江景辰有能力改变圣上的心意。
可满朝文武,除了江景辰,哪里还有官员肯站出来替魏家说话?
若是与吴王为敌,无异于是在以臣子之身挑战皇室,自古做此事者大多都是下场悲凉,又或是身首异处。
魏秉文发现如今的境地可以说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没有可供选择的余地。
“江狐狸,你老实告诉我,关于扳倒吴王府这件事,能有多大的把握?”
“你只要相信我,照着我说的去做,这件事情就成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世间能够处置一等亲王的人就只有当今圣上,另一半自然是在圣上手中。”
江景辰有信心能够织出一张能够套牢吴王的大网,但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里是大周朝,只要圣上不点头,吴王就不会获罪。
吴王若是无罪,那亲王的爵位就会保留,哪怕其身死,一等亲王不过是降为二等嗣王,依旧是王爵,其子孙后代传之不尽。
魏秉文像是霜打的茄子,苦笑道:“依着吴王这些年来的表现,只要不是谋逆之罪,圣上都会对其网开一面。”
江景辰淡淡道:“吴王这些年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只为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是......想要栽赃陷害吴王暗中谋划篡位?
只听这几句,魏秉文便察觉道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头顶,急忙打断道:“江狐狸,有必要玩这么大吗?”
江景辰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可行之事,反问道:“不过是一个闲王而已,大吗?”
那可是一等亲王啊!大周再没有比这更大的爵位了。
这还不够大?那要是再往上的话,可就只有......
魏秉文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用力摇了摇头,甩开那些荒唐的念头,开口道:“你这可是诬陷亲王、欺君罔上的大罪......我看你是真疯了!”
就算是对着神佛都敢指天发誓说骗就骗,更何况不过是人间帝王。
江景辰一身反骨,自然是对欺君之言漠然置之。
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畅快之感,轻笑道:“你知道一个人站直身体需要多久的时间吗?”
魏秉文蹲下后立刻起身,紧跟着摊手示意道:“如你所见,眨眼之间即可。”
江景辰笑而不语,目光看向一棵棵挺拔的檀香树。
有那么一群人,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挺直了脊梁。
至此之后,世间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将他压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