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围绕着神的巫女们最后怎么样了？”
“她们最后看着如雪般的神明融化在春风里，随着冬日的诅咒一同消失的神，将最后的雪覆盖在巫女身上。”
“然后人们又能看见春天绽放的花蕾了，这是个好结局，不是吗？”
梵诺咬着饼干乐呵呵的说出这番话。
“他们觉得，女孩是美丽的财富，可以平息神的愤怒，让春天到来。”
“但是神就是冬日的诅咒，诅咒消失了，神便死去了。”
“然后…”
梵诺咬了一口饼干没有继续说下去。
人类是高级动物，不过再高级，后面也挂着动物两个字。
梵诺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同类做不出没有下限的事。
无论多么荒诞，给他们一个动机，他们就会做。
梵诺最喜欢这样的生命了，因为这样的同类什么都做得出来。
“然后呢？”米迦尔询问故事的最后。
他听梵诺的语气，总觉得故事的末尾不是什么好结局。
“失去神明的巫女会有什么好下场…”梵诺笑的很善良，但是米迦尔看不见。
“…不知道。”米迦尔把头转过去。
不，他知道。
而且他比谁知道的都要清楚。
“我妹做的饼干可好吃了，你也吃点吧？”梵诺把盘子塞过去，却感觉有些心悸。
他总感觉，圣司里在发生什么。
周围的树木在枯萎，他视线里指向圣司的树枝都有些脱水，慢慢死去。
世界在向他求救吗？
为了弗兰斯？
嘛，算了，他想过去看看。
“那个，你说的那本书在哪儿能买到？”米迦尔端着盘子，询问《神明是女孩》在哪儿能买。
“哦，那个故事啊。”梵诺向他告别，“那个故事是我临时想的，你要是喜欢我以后过来再想个更好的。”
米迦尔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了，带着饼干走到没有神使打扰的地方。
然后被谁拍了拍肩膀，又被捉弄着拿走了手里的盘子。
梵诺套紧衣服，不管其他神使的异样目光，推开圣司大门就往里面冲。
他进门没看见弗兰斯，倒是先看见了一位枯瘦的高大老人，对方的眼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一样。
“神选者，你是来索求祝福的？”对方的声音空洞的像大雾中森林刮过的冷风。
“我来找弗兰斯。”梵诺看见这位老人身上的圣光特效浓郁到能围着身体绕很多圈。
至于说着要找弗兰斯的他，语气也和弄丢了一只袜子一样没有特别上心，如果不是来找弗兰斯的，汐然大主教甚至认为眼前的神选者只是来逛逛天文塔顺便买些纪念品回去。
但是，世界的勇者已经醒来，他需要让世界的勇者留下。
只要拖住一段时间，再拖住一会儿就好。
到时候，世界的勇者将成为半神族的一员。
光荣的成为他们的一员吧！
“所以弗兰斯在哪儿？”梵诺绕开他看向圣司内部。
没有弗兰斯的身影。
“他在接受神使的恩赐，在接受蜕变和新生…”汐然握住两只干枯的手掌。
“你要阻止他新生吗？”
世界的丝线向着圣司内部涌去。
它们就像给梵诺指明道路的灯展。
“他在里面吗？”梵诺看着墙面自言自语。
“我说过了你要阻止他的新生…”
汐然大主教说不出话来。
他看见眼前的神选者拥有的力量可以违逆世界的约定俗成，那股力量甚至能轻易的将圣司翻个底朝天。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那个女人…不，那个怪物，一边掀开圣司的白色玉石地板，一边向天选勇者的方向靠拢。
那个怪物不讲道理。
“弗兰斯——听到请回话！”
那个怪物自言自语。
那个怪物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汐然大主教站直身体，比寻常人类还要高大的身躯悬挂着洁白的礼袍，呼唤着圣司内所有的神使将力量传递给他。
“你听见了吗？汐然那家伙在叫我们帮忙呢…”米迦尔身旁的金色四翼神使嘲弄说着。
“没有…”米迦尔摇摇头。
“…其实我也没听见！”对方哈哈一笑，把汐然的请求全部抛到脑后。
他在听米迦尔讲今天听到的故事。
白雪融化了，留下的冬之巫女们被世人当作邪恶的象征。
最后巫女们被绑在木柴上被村民们用火烧死了，白雪的诅咒再次庇护这片大地。
但是神明和巫女都不在了。
“这是个好故事呢…”
“珈希尔也这么想吗？”
“嗯，不光写出了世界的规律还写了人性的本质。”
真是个好故事。
四翼神使轻轻拍落米迦尔发间的落叶。
白雪般的神明可以为了冬之巫女献出生命。
父，您会做什么呢？
您的巫女在受您赐予的苦难啊。
神使身上的神圣力量在聚集，绘成一股金色的溪流流进汐然干枯的身体里。
他将力量凝聚在手中，像个聚光手电筒那样朝着梵诺推过去。
明亮的光线顺着他视线中怪物的脊背分成两股，向两侧流去。
［唔…］
梵诺停下手头的挖掘工作，汐然放心了，只要能让他在此停下，让天选勇者成为半神族，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
汐然听见对方愠怒的声音，然后迎面被一拳命中。
他被这一拳打飞出去，身体撞碎了圣司的墙壁，之后又向远方飞了不知道多少米，总之是不会烦扰到这边的距离。
“讨厌的光…”梵诺咬牙切齿道，然后继续掀开圣司的地板。
至于汐然大主教怎么样，就不是他考虑的了。
抓走弗兰斯就算了，居然谋害小乌鸦？
玛德，打死他都不为过。
［哥哥…好痛］
渡鸦缩着喊了他一声。
“弗兰斯，你最好半死不活的，不然我今天会想杀人的…”他翻开圣司地下和大厅连接的最后一块地板。
世界的丝线，从他撕开的缝隙中冲向地板下面，冲向倒在一片金色粘稠液体中的人身上。
［那个…好像是…］
［那个液体是神使将…其他生物吃掉，然后转变成半神族产生的…那个液体就是神使完全能量化的样子…］
“好了，你别说话了，休息吧。”梵诺让他安心休息，别做解说了！
世界的丝线连接起来，但是没有将渗入弗兰斯体内的液体逼出去。
“弗兰斯？”梵诺走过去戳了戳这小子。
世界，怎么回事？
不是来救他的？
“世界你？”梵诺认识到了一个致命问题。
世界特么的不需要弱者！
弗兰斯现在被奇怪的东西夺舍了，但是那个玩意好像很猛的样子，所以世界更喜欢那个猛货！
“焯！”梵诺试着帮他做了一下心肺复苏。
完全没有用啊！
［哥哥…我试试？］
“不许试！”梵诺制止了小乌鸦的自残行为。
［反正都是纯能量…我试一下，我的神圣抗性还是很高的…］
“高到被人的魔法擦了一下就倒了？”梵诺抓了会儿头发。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考虑放弃弗兰斯。
小乌鸦和弗兰斯比，那肯定小乌鸦重要一点。
［让我试试吧…我想试试能不能偷来一点神圣抗性…］
地面上的金色液体被渡鸦吸走了一点到梵诺身体里。
［啊…对方是个四翼天使］
他的声音听起来半死不活的。
“小乌鸦！快恰几口我续命啊！”梵诺的头发被自己抓的乱糟糟的。
［啊呜…］
［活过来了！］
他的精神瞬间就好转了。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救他，哥哥，你带着黄金苹果对吧？］
“嗯，有不少呢。”梵诺拍拍手环。
［天使都喜欢有纯净神圣能量的东西，黄金苹果对恶魔来说剧毒，对他们来说很补啊，你拿出来一个说不定对方就被勾引出来了］
“我，我试一下…”梵诺感觉这苹果拿出来…
要翻天！
他从手环里摸了个大个的苹果，放在弗兰斯头顶晃荡。
弗兰斯睁开了眼睛，瞳孔里倒映着的颜色像被夕阳照射后波光粼粼的金色海洋。
他抬起手，猛地去抓那颗苹果。
“居然有用吗？”梵诺把苹果抬高，对方也跟着抬高了身体。
就在弗兰斯要碰到苹果时，被梵诺一脚踩住，按在地上。
“想要？”他晃晃那颗苹果。
“嗯。”对方点点头，然后举着双手够苹果。
“那就从弗兰斯身体里出来怎么样？”梵诺抛着苹果问他，“从弗兰斯身体里出来，我给你这个。”
对方突然笑了，笑得有点诡异。
“我知道，你有一片黄金苹果园…就在缄默之森，我会叫同伴去把那些黄金苹果全部带走，献给父！”他笑的越发诡异。
“焯，好像治不住他…”
梵诺看着那些液体在快速进入弗兰斯的身体，头痛起来了。
“待会儿灭口吧。”他在心里为弗兰斯默哀，如果他不死，这个天使好像要把他缄默之森的半个基地拆了诶。
梵诺啃了一口苹果，占据弗兰斯身体的神使瞬间骂骂咧咧的。
“住口！住口！不许吃黄金苹果！黄金苹果怎么能是给你们这些凡人吃的！应该献给父才是！住口！”
弗兰斯身体里的东西好像有点大病。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刺激一下弗兰斯，让弗兰斯醒过来］
“怎么刺激？”
［比如说点，他会在意的话？］
渡鸦出主意。
［不如哥哥你穿露脐装然后跳个艳舞吧！绝对很刺激！］
渡鸦表示主要是他想看。
“…”
“这主意不错。”
梵诺把咬了一口的苹果塞进手环，然后踩着弗兰斯，大声的在对方耳边喊着：“弗兰斯，我知道你小子醒着呢！”
然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随手一抛。
“你听好了，我，梵诺！准备在圣司的地下室裸奔！你如果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继续睡觉吧！”
他又脱了一件上衣，整个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背心和内衣。
“我要脱最后一件了！”
梵诺脱掉最后的背心。
“不要再挣扎了，他会和我的灵魂融为一体，我们会成为半神族，成为父希望的模样！”梵诺脚下的人在叫嚣，“我看到了，他记忆里的你…我会让同胞留着你和那些神选者，我会让你们永远为了父种植…呃！”
他只是看了一眼，现在衣衫不整的梵诺而已，为什么，这个身体突然失去控制了？
弗兰斯挣扎着扶住梵诺的裤腿。
他倒在金色粘液里的身体，居然清醒了不少，看来也是拜倒在梵诺的“艳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