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少女躺在草地上,字字珠玑:“我早已暗生情愫,爱慕卫公子。”
若非还有其他人在场,卫瑾瑜恨不能拿出留影石,将这一幕永远记录下来。
她......果然也是心悦于他的。
虽然有过这种幻想,可当它变为现实的那一刻。
卫瑾瑜差点儿克制不住心底的雀跃,想要亲手搂住少女,将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在他最伤痛最低落的时候,她亲手为他做白糖糕,安慰他:佛子,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你是最好世上的哥哥,小婵从未责怪于你。
她为他拼尽全力,保护妹妹的残魂,鼓励他,肯定他。
那一刻,他古井无波尘封多年的心,彻底被这股温柔给揉碎了。
那一晚,他用佛珠为她封印九阴之气时。
她娇颜如玉的脸上染满红霞,轻咬着唇瓣,朝他撒娇,“佛子,我受不住了。”
少女娇糯婉转的求饶声,差点击溃了他的理智。
他知道。
这一生他再也无法虔诚礼佛。
因为,他的心底种上了不该有的执念。
那抹执念,便是她。
***
魔花狠狠在灵泉闹了一通后,发觉没什么用,就气鼓鼓地钻进药田的泥土里,大声抱怨道:
“可恶的人修,灵泉一点也不好喝,大骗子!”
发完牢骚后,它还不忘赶走旁边的灵植,“你们都给我离远点,这里是本大爷的地盘!”
其他灵植没有神智,哪里听得懂它的话,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
见此,魔花更气了,哇哇乱叫:
“让我跟一群哑巴呆着,这不是要把我逼疯!”
还没等它赶走那群灵植,苏言倾的元神钻入了空间里。
“就是你,害我出了大糗!我平时怎么可能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都怪你,我这下没脸见人了!”
合情魔花一愣,随即大笑。
“活该,谁让你要抓我当看门花的。”
“怎么样,我的情毒是不是挺好用的。你那些师兄有没有对你表白啊?”
“这上千年来,我可是撮合了不少姻缘,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苏言倾想起被人围观表白的那一幕,头皮尴尬到发麻。
“我就说大师兄怎么突然变脸,都是你这小破花干的好事!”
“你赶紧给我解毒,不然我就立刻炼化你制成丹药!”
魔花自然不服气。
它还想造反时,空间内猛然降下出窍威压,令它动弹不得。
苏言倾气得直咬牙,摩拳擦掌,祭出丹炉。
“给你三秒钟,不然马上送你进去!”
丹皇至尊炉鼎内,燃着神火,炙热滚烫。
魔花被吓得哇哇大哭:
“臭女人,别烧我,我帮你解毒还不行吗?”
苏言倾正色道:
“别耍花样,老老实实给我解毒。等出了这幽冥塔,我还要取你的花蕊之液入药。”
“你放心,到时候会送你几颗天阶补灵丹,助你增长灵气。”
“两件事办完,这天下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会放你自由。”
魔花最难忍受的便是寂寞与禁锢,“你没骗我?我可不信你会好心放我离开。”
它被关了数千年,早就想去外面看看大千世界了。
苏言倾似乎能理解魔花的想法,“骗人是小狗,我空间里灵植这么多,也不缺你这朵魔花。”
魔花相信了,“那我现在给你解毒,你定要带我出这幽冥塔。”
两人达成协议后,魔花伸出嫩绿枝条,从花盘底部掏出来一枚种子,“吃了它,就能消除体内的燥热了,不过有个副作用......”
苏言倾刚接过去吃下,还没听完后面的话。
倏然间。
她感受到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流入她的四肢百骸,神识渐渐恢复清醒。
那双形状姣好的唇瓣,轻轻开启,呢喃道:“好舒服。”
听着少女如琴声婉转的尾音,卫瑾瑜终是没忍住,伸出修长如玉的指尖,轻颤地抚上少女的小脸。
他压抑着沸腾心绪,轻缓的男声带着试探。
“倾儿,你......可愿与我结侣?我们可共修欢喜禅,同赴飞升仙途。”
他也只敢趁少女未醒之时,说出这般逾越的话。
没有三书六礼,媒妁之言,随意求娶,便是轻浮,便是不尊重。
就算再着急,他也断不会如此。
卫瑾瑜自还俗后,便不再是清心寡欲之人。
他如今已非佛家弟子,敦伦之事亦能行之。
与她修欢喜禅,是他梦中才敢想的妄念。
恰在此时。
苏言倾醒了过来。
她还未弄清楚眼下的状况,便莽莽撞撞地直起身。
偏生她起得太猛,神识胀痛,疼得哼哧一声,身子一软,就靠进了卫瑾瑜的怀中。
卫瑾瑜左手执佛珠,右手下意识揽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苏言倾脑袋撞在他肩膀之上,宛如天鹅交颈。
两人呼吸同时停滞,卫瑾瑜脸红得要命。
“那什么,”苏言倾尴尬一笑,“卫公子,我要是说我也中了魔花毒,身体失去控制,你信的吧?”
卫瑾瑜喉结上下滚动,耳尖染上绯红,嗓音有些艰涩又低哑,“苏小姐不必介怀,卫某并未误会。”
苏言倾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当时在千佛寺闹的笑话。
那次她那般失礼,卫公子竟也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
希望这次也能原谅她的失礼。
佛修的心怀,应该能包容万物吧。
苏言倾刚想解释那番搪塞大师兄的表白话语时。
卫瑾瑜踟蹰的嗓音响起,带着些许羞涩。
“我虽已还俗,但未行道侣大典之前,我们还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