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色鱼尾的健硕鲛人身旁,正站着一位许久未见的少年郎。
苏言倾刚想开口时。
另一道清冷碎玉的嗓音,自身后传入她耳畔。
“慕容......你来得正好。”
“为师今日便要清理门户,除掉你这个逆徒。”
苏言倾下意识看向慕容逸,对方却好似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师尊,小师妹,好久不见了。”
慕容逸一身劲瘦的紧身黑衣,如墨长发高高束起,俊逸出尘的脸上满是柔情,黑色的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魔渊,映着宫殿里的鲛珠亮光,目光深深凝视着她,变幻莫测。
苏言倾震惊万分。
慕容逸不是逃走了吗?
怎么一转眼又好生生的站在这里?
还未等苏言倾回过神来,身后的师尊已经提起宝剑,威压笼罩,一剑劈之。
“自你离开无极宗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徒弟!”
赫连樗雪清绝的侧脸上,满是冰霜厉色,似乎蕴含着冷然的杀意,好像真的要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斩杀慕容逸。
电光火石之间。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手了,阻止了这一切。
苏言倾没动,鲛人王没动,宴郁宴北宴秭归三兄弟,都用看戏的眼神冷眼旁观。
谁都没料到。
顾寒臣竟然动了!
他一个飞身,主动踹飞了赫连樗雪的宝剑,身体侧转的那一瞬间,极为流畅的腰腹曲线暴露无疑,那种少年的力量感,简直就像是绚烂夺目的火花。
紧接着,再是一个侧空翻。
顾寒臣稳稳站起身,挡在慕容逸的面前。
这一反差性的转变,惊呆了全场吃瓜群众。
顾寒臣神情有些得意,整个人可谓是意气风发,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有些干巴巴的。
“喂,病秧子!”
“这小傻子好歹是你的徒弟,怎么能够问都不问,一见面就打打杀杀?”
“你别忘了,这里是妖界。在我的地盘杀人,首先要问过我和鲛人王的意思吧!”
一向单纯呆萌的小狐狸,蓦然变得有些男子汉气概,俊美无铸的脸上满是正义凛然。
顾寒臣这张脸称得上非常帅气,无辜的狗狗眼有种别样的少年感,忽然间凌厉起来,显得十分硬朗酷帅,充满了极强的诱惑力。
只可惜,在场所有人都对此诱惑,视而不见。
雄性相斥,自然不必多说。
苏言倾则是一心放在了‘慕容逸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的问题上,认真努力地思考着原因。
丝毫没有注意到顾寒臣的闪光点。
赫连樗雪也一反常态,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收手了,薄唇紧抿,朝着身后的鲛人王微微颔首:
“抱歉,他是我的弟子,曾经主动逃离宗门。我作为师尊理应贯彻清理门户的责任,若是惊扰到您,还望见谅。”
鲛人王随意摆了摆手,通情达理:“这倒不要紧,但当着王子殿下的面打打杀杀,的确不太合适。如果你们有恩怨,烦请离开南海后再算吧。”
说完鲛人王眉眼不善地望向宴秭归。
“还有......秭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难道你现在不光是喜欢女孩子,还搞上了男孩子?”
“这可不得行啊!”
鲛人王温和平静的脸上有一丝裂痕,说出来的话,也是语出惊人。
仿佛在平地上炸起了一波惊雷。
全场一片死寂,众人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着宴秭归和慕容逸两人。
不得不说。
这种猜测还是有一点点可能性的。
毕竟宴秭归长相偏硬朗猛男,体格健硕,肩宽腰窄,双开门冰箱。
而慕容逸的长相更多的是英气勃勃,精致的五官俊逸出尘,身形劲瘦,恰似少年。
苏言倾脑海中.......顿时脑补了一堆小剧场。
玩世不恭浪荡子VS阳光帅气少年郎。
......还挺上头的。
宴秭归总算是拿到了话语权,虽然莫名背上了一口大黑锅,可他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脸上扬起热烈灿烂的笑容,摸着下巴。
“慕容老弟是我请来帮忙捉拿魔修的。”
“他手中有魔修的传音令牌,能轻易捕捉到对方的踪迹,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他的。”
“这位仙尊,您应该是对慕容老弟有所误会吧?”
慕容逸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起伏不定的心绪:“师尊,小师妹,我这次的确是来帮忙的。”
赫连樗雪眉头微皱,长睫掩盖住了眼底的幽深,似乎很容易就原谅了慕容逸。
“既如此,看在顾寒臣和鲛人王的面子上,暂且不追究你的过错。”
“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追查到魔修?”
正当慕容逸要开口时,宴秭归倏然间插嘴道:
“要不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效率或许会更高一点。”
“小二小郁和你们一组,我和慕容老弟单独一组。”
“就比比,谁先找到魔修,怎么样?”
“这多有意思啊!你说是吧,父王?”
“而且......赢了的人,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宴北听得有点晕乎乎的,后面才回过神来,直言不讳:“搞了半天,大哥,你这是要抢功啊?赌注是什么?”
宴秭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目光灼灼地盯着宴郁,“小郁不是马上要和王子殿下联姻了吗?”
“那块继承人的封地,我挺眼馋的。我听说里面有,能够让妖增长修为的天材地宝。”
“鲛人如果不能化蛟,寿命不足千年。我想替父王和我自己,多弄点延年益寿的好东西,不行吗?”
宴秭归直白的话语,倒是一点不掺合敌对感情,人家目的明确,就是想要天材地宝。
宴郁表面上一脸单纯无害,有些害怕地躲在了苏言倾的身后:“大哥,你别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我好怕。”
他一边扯着苏言倾的裙摆,一边悄悄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少女低垂长睫,好像沉浸在思考中,并未出言安慰他,让宴郁心头稍稍失落。
赫连樗雪神色凝重,眼底的神情深不见底,似乎也在权衡利弊。
唯有宴北愤愤不平:
“除魔卫道,守卫南海,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大哥突然说要比赛,想趁机抢走小郁的领地,未免太厚颜无耻了吧。”
“你就是看不惯小郁,害怕他找你算账吧?”
宴秭归挑了挑眉,“这件事父王说了算,没你插嘴的份!”
“再说了人家昆仑派,凭什么无缘无故伸出援手帮我们?”
“你以为人修都很单纯,都很无私吗?他们指不定也是冲着浮光珠来的。”
赫连樗雪闻言,清冷淡漠的脸上浮现愠怒之色,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寒凉的剑气蠢蠢欲动,腰间宝剑铮鸣作响。
似乎下一瞬,就要不顾局面,拔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