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镇有一处风景秀丽的平原,那里有座月牙湖。
湖水波光粼粼,柔软的草地,像一片绿色的海洋。
热腾腾的雾气散落于湖面上,使得这湖水看上去,好像是笼着青纱的宝镜。
此处极少有人知道,周围静谧得只能听见湖水涟漪发出的“汩汩”声,有一种空旷寂寥的感觉......
湖面上的雾气,缓慢的漂浮着,隐约可见两道身影若隐若现......
“哗啦——”
一道水声响起。
银蓝色的漂亮鱼尾,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坠入湖中。
“宴郁,你快别跳了!”湖中央另一道身影,发出焦急的呐喊声,“苏言倾又不在这里,你跳给谁看呢?”
“哗啦——”
宴郁精致如羽扇般的半透明尾鳍拍打着湖面,平静的湖面上的雾气散去,惊起一阵波澜。
晶莹透亮的水珠,飞溅到宴北的脸上,让他满脸的焦急之色,显得更为急躁。
“......二哥,我太疼了。只有用力击打水面,才能勉强缓解疼痛。”不停跳跃的宴郁,摆动着银蓝色的鱼尾,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拍打的声音越来越频繁。
渐渐地,宴北感觉整片湖水的温度,都在开始缓慢上升。
“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我去找苏言倾,问问她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药!”宴北抓狂地揉着头发,“你可是我们鲛人王族,唯一一位有希望化生雌性的鲛人了。”
“父王当初千叮万嘱,让我们看好你。哪怕是以雌雄莫辨的性别,嫁给顾寒臣。你都绝对不可以变成雄性!”
“可是二哥......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要如何......选择自己的性别?”宴郁的嗓音朦胧又脆弱。
此时的宴郁,全身潮红,谪仙般精致的面容上,隐隐显现出几分朦胧的脆弱感......
蒸腾的热气,让湖面散发出阵阵雾气,有种迷幻般的仙境之美。
在通天楼里,宴郁化生的途中出了点差错,全身滚烫如炙热熔岩,情况十分危急。
宴北平日里虽老爱欺负这个老幺,血浓于水,生死关头自然不能任其死去。
情急之下,他强行打晕宴郁,带着对方来到这处人烟稀少的月牙湖。
鲛人喜水,冰冷寒凉的湖水,能暂时缓解宴郁的症状。
宴北曾亲眼见过,鲛人爱上异乡人,然后化生失败的例子。
即便有少数成功的鲛人,最后的结局多半以惨淡收场。
宴郁跳跃在半空中,显露出雄壮坚实的身体和华丽精致的外貌,和已经变得越加结实有力的鱼尾。
雄性鲛人的特征,越来越明显。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喜欢上了苏言倾。”宴北轻叹口气,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她可是你未来二嫂啊!你怎么可以横刀夺爱?”
“这下要怎么办!你要是不想让全族人都厌恶你的话......一定要坚持住,在我回来以前,绝对不能化生成雄性!”
“见鬼......难道鲛人族的未来,真的要寄托在你的身上吗?”
“如果能够找到母亲就好了!说不定她能帮你渡过这次劫难。”
宴北的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宴郁却知道,为什么一向讨厌他的二哥,会在这种时候守护在他的身旁。
因为......他的身上背负着千年化蛟的希望。
鲛人王族,在三百年前的魔界大战中,成功化生出了一条血统尊贵的蛟龙,在对抗魔皇的战斗中,展现了惊人的战斗力。
同时,也让南海鲛人族,一跃成为继九尾狐族之后,最有权势的妖族大家。
那条蛟龙的身份,却是鲛人王族的王后,也是宴郁、宴北等人的亲生母亲——莫清宛。
自战役结束后,莫清宛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再也寻不见。
这点令人十分不解。
消失前,莫清宛曾扔下一句话,只有雌性鲛人,才能化生蛟龙。
而鲛人王族的继承人中,前面所有的哥哥们都是雄性。
唯有宴郁,天生异瞳,迟迟不能化成雌雄。
众人都传言,宴郁成为雌性鲛人后,会是下一个蛟龙,是鲛人族未来的顶梁柱。
也正是因为这则莫须有的传闻,鲛人王族的其他哥哥们,全都对宴郁十分嫉妒,经常私底下欺凌他。
宴北算是明面上欺负宴郁欺负得最狠的人,但他却从未亲手打骂过宴郁。
他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让众人都以为,他最讨厌宴郁。
只有这样,大家才会将欺负宴郁的机会让给他。
当然,除了宴北,宴郁也有一个最坚强的后盾。
南海鲛王一直视宴郁为掌上明珠,对其爱护有加,甚至愿意牺牲宴郁化蛟的机会,让其嫁给顾寒臣,以求庇护。
毕竟,鲛人天性嗜杀。
宴郁若是将来没有父王的守护,很有可能会被哥哥们撕成碎片。
而当初宴郁之所以千里迢迢跑到黑沼泽城,也并非是为了抓捕所谓的黑骨鱼,而是想利用黑骨鱼,引出消失了三百年的蛟龙母亲。
蛟龙最喜爱的食物之一,便是黑骨鱼。
只可惜宴郁好不容易捕获的黑骨鱼,却在中途被黑沼泽王强行抢走,让婉娘做成了还魂大法的药引。
铩羽而归的宴郁,并未放弃,反而继续停留在黑沼泽城,寻找蛟龙的踪迹。
然后才会及时出手,救走了苏言倾。
“母亲......她为什么会抛弃我们呢?”神识不清的宴郁,声音愈加微弱。
“这件事先别管了,我去找苏言倾,你乖乖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宴北急急打断老幺的话,慌忙化成双腿,爬到岸边,“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宴郁弱弱的回了一句,“你别凶她,她都是出自一片好意......”
宴北大声回道:“我又不蠢,我还要娶她当老婆呢!”
“......苏姐姐才不会看上你呢。”宴郁微微阖眼,有气无力地小声呢喃道。
随后,他突然隐没在平静的湖面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