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倾眼底划过森冷的笑意,让动弹不得的姜奚宁,心生畏惧,吓到说不出话来。
修罗族不惧佛光不畏剑气,最怕阴煞之气。
世间罕有的九阴之气,是修罗族的终极克星。
而少女的修为已臻化至合体后期,足以碾压对方。
就这样,苏言倾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蕴含着冰灵力的九阴之气,一点一点注入姜奚宁的元神中,让魔气与阴煞之气互相冲撞撕扯,反复不断地折磨着对方。
姜奚宁痛到元神几乎消散时,苏言倾慢条斯理地撕裂着对方的元神,完美复刻着,当年姜奚宁残杀小婵的手法。
血腥又残暴。
这一幕,让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整座大殿,都回荡着姜奚宁凄厉的怒骂声:“怪物......你是怪物......魔尊都没有你这么狠辣无情!总有一天,你们全都会被这个妖女给害死的!”
苏言倾一袭绝美红裙,身上染满了顾寒臣吐出的鲜血,像是从地狱深渊中,爬出来的厉鬼。
她笑容清绝妖媚,瞳孔幽深寒凉,歪了歪头,压低嗓音,柔声细语,“那小婵......又有什么错呢?我只是将当初你对她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还给你呢。”
“我连天道庇护的女主都敢杀,又怎会轻易饶过,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
“天道?难道你......”姜奚宁心底蔓延着极度的恐惧,她惊恐万状,崩溃到了极点,试图联系自己的本体,想要通风报信,可她却使不出一丝魔力。
苏言倾眯了眯眼,让钺魂灯彻底吞噬了姜奚宁的魂力,淡声道:“还有一只老鼠要逃,我就不跟你玩了。”
话音甫落,她素手一扬,如同隔空取物般,掐住了正要逃跑的虚云。
眼见拥有逆天功法的修罗族,都死得透透的。
虚云再也不敢耍花招,他一五一十地将所有底牌抖出:“《大藏经》就藏在这大殿的佛像后,还有......你娘亲,你一定想知道你娘亲的消息吧?她还活着!八年前,她最后出没的地方,就是妖界!”
“还有......妖界的封印......”
虚云还想说些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时,苏言倾已经不耐烦继续听下去了。
妖界封印,她早就从魔皇那里探得了消息。
苏言倾挥出一道法力,轻点虚云元神的眉心,势如破竹的灵力,如同尖锐的冰针一寸一寸割裂着他的元神。
虚云嘶吼咆哮,拼命挣扎,瞳孔瞪大,痛哭流涕,“求你......给我个痛快!”
他的凄厉求饶声,响彻在大殿中,不绝于耳。
一代圣僧,肉身已毁,元神已灭,所有的罪孽,消散于冬日的寒风中。
***
恢复清醒的谢清玄,看到眼前的少女,脸色惨白如纸,额间浮出印记。
他脸色骤然一变,仿若晴天霹雳。
果然,他对阿倾的贪欲和执念,终究酿成了大祸。
少女的身世再也瞒不住了,她的余生将在不断躲避魔界的抓捕中度过。
这让谢清玄,简直心如刀绞。
他眼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俊美妖冶的男人,险些站立不稳,高大挺拔的脊背弯曲,晃了两晃。
忽然,天空中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溅开一片尘埃,让谢清玄的白袍染上了脏污。
倾盆大雨,洗刷着地面上的血迹,仿佛要清洗这世间一切的罪孽。
谢清玄瞳孔一缩,任凭瓢泼大雨淋湿全身。
他环顾四周,看到少女复杂难辨的眼神,心中极度的不安。
视线下移,谢清玄望向少女怀中,缩成一团呜咽喊疼的小妖狐。
完了......
修罗族竟然趁他失去意识,对小妖狐下了死手!
阿倾最疼这只小白毛和小肥鸟了。
这下,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谢清玄抬目四望,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伴,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血肉翻飞,狰狞模糊。
陆玄墨的一百零八个心眼子都用在权谋上,他不懂卖惨示弱,板着张脸,挺起胸膛,略显骄傲,眼神不屑:“哼,就凭你,还伤不了我!”
赫连樗雪的伤势不重,他眸光闪烁,眼底是恼怒和责怪,“现在连舍利子都封印不了,倾倾身上的九阴之气,你该如何承担后果!”
释迦沉浸在妹妹消失的震惊失落中,久久不能释怀。
唯有同是合体期修为的虚竹,似是感同身受,宽慰道:“当年虞瑶也曾失控过,险些杀了我,事后愧疚不已。你被师兄下了血毒,又因突破晋升时没有经历最后一道雷劫,心生魔气,情有可原,也不能将错全怪在你的身上。”
虚竹的话,提醒了无极宗的人。
他们回想起,当初在灭宗大战时,谢清玄横空出世,碾压众人,救下苏言倾,凭借的就是那一道毁天灭地的雷劫。
所以,心魔是从那时就埋下了?
可他为何从不提及,自己的付出与牺牲?
谢清玄一言未发,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眼底却翻滚着令人猜不透的情绪。
半晌,他面向众人,嗓音涩然,“我......对不起。”
紧接着,众人看到了更血腥惊悚的一幕。
谢清玄手背青筋暴起,猛然抽出一把尖锐短刃,插进自己的丹田,活生生地从元婴上,一把扯出萦绕在上面的心魔,鲜血喷涌而出。
心魔属于修士元神的一部分,硬生生拔出心魔,相当于自损一千伤敌八百,此痛堪比筋脉尽碎。
剧痛让谢清玄面如死灰,单膝一软,半跪在苏言倾的面前。他左手止住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右手递给她拼命挣扎的心魔,凝望着苏言倾笑起来,“我......帮你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可不可以......原谅我的过失?”
在场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疯子!
谢清玄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自剜丹田,剥离元神,危险至极!
他是没有知觉的吗!他不怕痛不怕死吗!
苏言倾眼前一片发黑,心中涌起无力的酸涩,她目光复杂,吼他:“谢清玄,你......疯了是不是!啊!你是疯了吗?”
谢清玄惨笑:“要是我能抗拒心魔,姜奚宁就不会趁虚而入。小婵不会消散,你也不必解除封印,承受灵脉撕裂的痛楚。”
说完,他又愧疚地望向释迦,颤着惨白的唇,诚恳道歉:“小婵的事,我很惭愧。释迦,我从未体谅过你的痛楚,更不配拥有你的友情。”
而这一切的悲剧,都源自于我对你的妒忌。
释迦微微垂首,没有回应。
但他没有将一切的过错,强加在谢清玄的身上。
他缓了缓心绪,从谢清玄的手中接过心魔,一百零八颗白菩提佛珠,瞬间佛光大作,将心魔封印在阵法中,永世遭受佛法镇压,不得解脱。
做完这一切后,释迦一言未发,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大殿。
寒风凛冽,卷起佛子正红色的袈裟,悲凄的背影随之渐行渐远。